孙策有些面如死灰,仿佛所有的豪情斗志都已经泯灭在这些传回来的消息里面了。
“渝都城!”
他抬头,目光看着前面,前面是挡着他们脚步的白帝山城,只要过了白帝山城,他的就能长驱直入,杀入渝都城。
他盼望着能杀入渝都城。
如同当年明军杀入建业都一样,把战火蔓延到明朝廷的帝都里面去,他要让牧景尝试一些,都城开战的那种痛彻心扉。
然而,一切仿佛都如同梦幻般的没有了。
“天下,终究要改天换日了!”
孙策黯然的叹一口气,幽幽的说道。
魏军兵败,吴军是撑不住的。
天下没有任何一方诸侯能独自挡得住明军的进攻,明军兵分几路都能把他们打的溃败,要是集合兵力,那根本守不住。
如果面对的是北方两大诸侯,魏军和燕军,即使他们在强势,孙策都还有一些底气,能凭借着江东的水域纵横,河流江河无数的地势,凭借着江东强大的水军,把他们拦截在长江之北。
可面对的是明军。
明军不仅仅是在陆地上的强势,在水上更是强势,他们早已经后来者居上,麾下战船水师兵卒,早已经比他们江东的更加精锐了。
江东肯定是守不住的。
“大王……”鲁肃想要安慰几句,却无从说起,局势至此,他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吴国再强,能强得过明朝廷吗。
明军如果集中兵力,吴军撑不住一个月的时间,江东就会沦陷。
而且如今的江东,早已经是人心动乱了,不用打,只要围困一阵时间,恐怕就会有人率先动起来来,倒戈相向了。
趋吉避凶,那是人性,也是每一个世家门阀,地方乡绅豪族的作风。
“败了就是败了,孤认了!”
孙策终究是一代王者,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他的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的笑容:“其实很早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想到这一天了,孤即使不惜孤身入许都,促成三大诸侯的联合,可最后还是挡不住明军兵锋,这就是命吧!”
他已经尽力了。
自父王战死之后,他承担江东基业,当了吴国大王,一直以来的,都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哪里做的不好。
当初他就是看透了,不管是自己一方,还是他们那些人,都不可能打的赢明军,所以才为了标示诚意,把孙尚香嫁给曹昂,自己还亲自赶赴许都和魏王结盟。
可最后的结果,他们还是败了。
燕军败了。
魏军也败了。
最后只剩下他们的吴军了,吴军恐怕也撑不住多久了,精锐兵力在他和周瑜的率领之下,而江东腹地,恐怕这时候已经被攻破了。
他们如同无根浮萍一样,根本不知道飘向哪里才能够得到安全。
“不过孤不想输的这么惨!”
孙策目光灼热的看着前方,幽幽的说道:“孤要兵临渝都城,即使孤要死,也要死在渝都城!”
他就是想要牧景享受一次失败。
同为年轻一杯的雄主,他这辈子仿佛他一直都被牧景的光环给压制,当初他的父亲不过只是一个乌程侯,而牧景的父亲却凭借着进军关中,一举从一个贼寇变成的当朝相国。
同样也是少年上战场。
他自认为自己不比任何人差,然而在牧景面前,一直都不够看。
被压抑的太久了。
如今听闻魏军兵败,他倒是把心中的压力秤砣给放下了,他要释放自己,要成为一个绝地杀出来的江东霸王,而不是小霸王。
“大王还想要进攻渝都城?”
鲁肃皱眉。
现在就算让他们杀到渝都城城下,还有意义吗。
“子敬若认为没有意义,可随时离去!”孙策淡然的说道。
“既大王有这个念想,那吾,当随了大王的念想,白帝城虽难破,但是也不是没有机会的,事实上白帝城的兵马,其实都是明军之中,战斗力最差,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凑起来的普通兵卒!”
鲁肃说道:“想要破白帝城的,无非就是冒险一些,主动入局!”
“主动入局?”
孙策连忙问:“如何主动入局?”
“自白帝城的地形而言,易守难攻,但是我们毕竟是战船,他们需要守住的是河道,依靠白帝城的坚固,收关隘没问题,可想要守住河道,却未必可以!”
鲁肃开始的分析说道:“不过我们想要破开河道而进去,必然需要冒险,甚至需要牺牲的一定的兵力……”
他看了孙策一眼,最后没有多说。
孙策现在就是一个已经把所有都输掉的赌徒,倔强的想要找回一份尊严而已,他不想让自己的输的太没有价值型。
所以为了兵临渝都城,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即使这是他最后一战。
“报!”
一个斥候兵卒走进来。
“说!”
“明军战船出现在我军水寨后面不足二十里的地方,正在向我们使进!”
“知道了,继续盯住他们,随时来报!”
“是!”
当斥候离开之后,孙策的眼瞳有一抹血色:“昭明水师吗,张允,他可不够看,再上来十里,吾就先和他打一场!”
“可能不是他!”
鲁肃摇摇头:“昨天的消息,在北面河岸发现了明军的兵马,旗帜的番号是的黄,应该是黄忠亲自到了,而且之前昭明水师的战船一直都只是吊着我们,不敢上前的,如今突然上前,要与我们一战,只能说他们的主将换了!”
“黄汉升!”
这个名字让孙策眼眸之中的战意蠢蠢欲动。
南阳刀王黄忠,这辈子的名声,可比上辈子的籍籍无名的要响亮得多了,他乃是和吕布并列的天下第一猛将。
如果单单论武艺,他的名声尚且在吕布之上。
作为一个武将,孙策自然希望自己的能和这个南阳刀王一较高低,杀一个生死。
“黄忠肯定是分兵了!”
鲁肃说道:“不然他不可能拜托周公瑾的纠缠的,只有分兵了,他们才可能在这么快的速度之上,追赶上我们!”
“正常!”
孙策想了想,说道:“我们都把黄汉升看的太简单了,当初魏军给他们来一个金蝉脱壳,然后我们又在他眼皮底下玩一出偷龙转凤,他要是还傻乎乎的蒙在鼓里面,那么他就不是明军枢密院的枢密使,军中第一人的黄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