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必过得了这关!”史阿提醒说道。
“她死不了的!”
谭宗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在他的眼皮下,都能死,那么该死的人不是伏寿,是自己。
他想了想,又说道:“另外派人去琅琊,迁徒伏氏一族,这也是一个名门望族,值得我们拉拢!”
“诺!”
史阿习惯了听谭宗的,虽然他感觉,谭宗在这事情上,有点不太理智,但是他不会质疑,论脑袋,十个自己也不是谭宗的对手。
“你遇上王越了?”谭宗突然问。
“过了一招!”
史阿苦涩的道:“师尊就是师尊,虽然我现在不管是功力还是剑术境界,都有所突破,但是距离师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受伤了?”谭宗皱眉。
“无大碍!”史阿道:“师尊也没有下死手!”
“燕山剑圣,可是一个麻烦!”谭宗有些叹气。
“放心!”史阿道:“师尊说了,他不参合这事情,不过他会保护一个人!”
“谁!”
“天子!”
“天子还有这样的后手?”谭宗略为意外。
“师尊欠汉室太多了!”史阿道:“一直以来,不管他做什么,进入哪一方阵型效命,他的立场都没有变过!”
“所以不管昔日他是行刺大王,还是如今委身在曹昂麾下当一个剑术教头,却都是在为汉室卖命而已!”
谭宗冷笑。
“我是没办法说服他了!”史阿叹气。
“没关系!”谭宗平静的道:“最少他还不是敌人!”
这一次,他们也是站在天子这一边。
反正搞事情就对了。
闹的越大越好,最好让天子把曹操都杀掉了,即使继承曹操的遗产,掌控这中原大地,也没关系。
说老实话,谭宗了解牧景,如果让牧景选择一个敌人,那根本就不用选择,他一定会选天子,不选曹操这个千古枭雄。
“师尊这样下去,我怕他回不来燕山了!”史阿叹息了一声,心中有些纠结,当初为牧景效命,那是为了师尊王越能离开被囚禁的日子。
后来牧氏兵败,舍弃雒阳,在焚烧雒阳之前,把他师尊给放出去了,那时候他可以选择和王越一起离开了。
那时候牧氏大师已去,逃兵很多,根本就不会顾得上那他,他走了也就是走了。
但是他选择留下来。
事实上,他的选择没有错,在景武司这个掌控整个明国情报的机构之中,他是位列前五的位置的。
甚至前三,除了谭宗和赵信,在景武司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号令自己。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有一天会和师尊因为立场而对决。
总以为师尊经过了雒阳的那一次,已经心灰意冷,回了燕山,潜心剑术,可偏偏在这许都,撞见了他。
谭宗没有说话,他很清楚,好像王越这种人,立场不改变,说一千句一万句,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赵信呢?”
谭宗突然问。
为了这一次能顺利,他把右司也拉进来了,对付天子的皇陵军,右司更有能力和渠道,这样能避免左司暴露更多。
“说去见老朋友了!”
史阿道:“一个人!”
“真不怕死啊!”谭宗笑了笑:“你说咱趁机把他干掉了,这景武司是不是就没有所谓的右司了?”
“指挥使,先不说咱们能不能干的掉他,就赵指挥使这样的人,我们能找到他的踪迹,都偷笑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们顺利干掉他了,恐怕指挥使也得陪葬了!”史阿撇撇说道。
赵信那阴得很的人,就算自己的亲卫都不一定会相信,防备状态将会是百分之两百,根本根本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捅刀子。
而且他知道,谭宗也就是耍耍嘴皮子而已,就算有这样的机会,谭宗都不会动,不敢动,因为赵信死了,他也差不多了。
景武左右两司,争的很激烈,但是底线是不能互相捅刀子,这是谁都不敢突破的下限,不然将会迎来王的狂风暴雨。
别以为景武司埋钉子最牛掰,其实最牛掰的人,还是大王,不管是谭宗还是赵信,大部分手段,都是大王教出来了。
谁能知道身边有没有大王的眼线。
“说的也是啊!”谭宗笑的有些高兴:“这厮我们弄不死,估计皇陵军也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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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宵禁戒严,一队列一队列的兵卒行走在街道上,沉重的步伐声带着肃严的气息,让整座城变得静悄悄的。
就连城外,都显得很寂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藏着一片肃杀。
乱葬岗。
这是许都东郊,一个比较乱的地方,就算是白天,都是阴风阵阵的,错落一座一座的土坟。
“夜,咱们就是在墓里面长大了,整天都对着死人,你还约在这些地方,糟心不糟心啊!”
赵信腰间别着一柄剑,孤身一人,双手背负,闲庭信步在这坟墓之间,声音倒是显出了他的几分不满气息。
“我们都是墓中长大的人,熟悉的死人了,也把自己当成死人的,只是你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当成一个活人了吧,让你回忆一下昔日过往,不好吗!”
一道影子,从树枝上浮现出来了,他全身笼罩在黑暗的斗篷之中,一双眼睛盯着的下面的身影,强忍着自己拔剑的冲动。
赵信却感受到了杀意,他沿着杀气最强的方向,抬头看了一眼,看着站在树枝上的黑影,忍不住拍手叫好:“好轻功啊!”
这样的轻功,他做不到。
当世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
赵夜当初能从蓝田杀出来了,最后逃出他景武司上百好手的追杀,靠的也就是这一份轻功的本事。
“要是没有这点轻功,恐怕昔日在蓝田,我已经和义父一起,死了你的剑下了吧!”黑色的身影飘然而下,身影一闪而过,如同一掠而过的影子,已经站在了赵信不足十米的前方了。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剑柄。
“让你活下来,是我的错!”赵信笑了笑:“不过老头子的衣钵传的也不错,你比赵钰赵勇他们有能耐!”
这几年,赵夜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
“敢一个人来,你也算是有胆子!”
赵夜瞳孔之中杀意炽热起来了:“不怕我围杀你吗,你不会认为,我会为了所谓大局,而忘记义父的仇吧!”
他们这一行,可没有什么道义和诚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已,再黑暗再不讲规矩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夜,咱们兄弟不过只是叙叙旧而已,干嘛说那些打打杀杀的!”赵信笑了笑,笑容略显得阴柔很多,他找另一块青石坐下来了,抬头,看看天空:“我们也好多年没有坐在坟墓旁边看天空了!”
赵夜闻言,眸子更冷了,杀意更浓了。
“你要动手的话,刚才已经动手了,既然空有杀意而无杀心,就这样端着了,很累的!”赵信放缓的目光,看了一眼赵夜,道:“今夜就当咱兄弟聊聊天,不好吗,要打要杀,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赵夜沉默了一下,终究是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径直了走过去了,就在赵信身边的青石坐了下来。
两兄弟都是赵忠门下,可这样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的机会却不多,少年的时候,这应该是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