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侯府,已是傍晚十分。
本来想要直接会后院的。
但是最后想想,还是去昭明阁看看,这新政每日都有奏本上来,新政风风火火的,正是关键时候,他还真不能够放心,最少也要去看看才安心。
不过刚走到昭明阁门口,就看到杵着的一个人。
“拜见主公!”
赵信鲜少在阳光之中浮现,他熟悉的黑暗,也喜欢躲在黑暗之中,不过牧景让他从黑暗之中走出来,他自然也遵命。
景武右司,本来就藏不住了。
他也不必默默无闻。
“站了多久?”
“两个时辰!”
“不知道去寻吾?”牧景眯眼。
“主公在钓鱼,属下不敢打扰!”赵信道。
“行啊,倒是没有做出行当!”牧景笑了笑,打趣说道:“不会在我身边,你都放了暗子吧!”
“属下不敢!”
赵信不卑不亢,他是摸准了牧景的脾气,要是当真忌惮发怒,也不会是现在这么好说话的样子,不过该辩解的,还是要辩解的:“主公钓鱼的地方,正对景武司衙门口的位置,属下就算是想要不知道,恐怕也难!”
“这我还差点忘记了!”
牧景忍不住尴尬起来摸一下鼻子,岔开话题:“等两时辰,有事?”
“主公的任务,属下完成了!”
赵信拱手说道。
“什么任务?”牧景是贵人多事忙,还真记不起来了。
“回来之后,主公召见属下,叙职之余,还给属下一个任务,把士燮弄来的渝都,如今士燮就在渝都!”
赵信说道。
“这么快?”牧景诧异:“我记得任务没多久啊,今年之内让你完成就行了,你还真是神速!”
“任务是完成了,倒不是属下的功劳,我都还没有动身南下,这是这个士燮自投罗网了!”赵信有些脸红,拱手解析说道。
“在哪里?”牧景问。
“驿站!”
“不应该啊!”牧景眯眼:“如今交州西部几个郡,都归我明侯府治理,按道理他北上,应该先把文书递上来,然后等我把文书递回去之后,再行北上!”
“我也奇怪,所以打听了一下,南面很多消息没有能传过来,消息网不是很通畅,但是也打听到一些消息:”赵信道:“他这一次北上,恐怕早有准备,一路上来,都没有显露身份,甚至连进入驿站,都是以交趾太守府使者的名义!”
“为什么啊?”
牧景眯眼,最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难不成他在和我赌气?”
不是没有可能的。
正所谓狼子野心,说的就是牧景和明侯府。
交州人家玩的好好的,你非要掺合一脚进来不说,还直接一口就吞下去了,野蛮到你这地步,即使势不如人,只能低头,可人家的气,未必就顺。
堵一口气在胸膛,还真会做点幼稚的事情。
“既然有气,我就亲自去见见他吧,给他点面子!”牧景整理了一下衣袍,微笑的说道。
“现在吗?”赵信皱眉。
“就现在!”
牧景抬头,看看这的夕阳的光芒,道:“不然如何体现出我对他的重视,人家愿意踏出一步,我们也该给他一个台阶下,面子就是你给我,我给你的,不然哪怕为了这一个面子,一口气,人家反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和士燮,没仇没恨,但是利益上的关系,已经决定了立场,哪怕他们之间从无交集,可牵涉交州归属,那没有半步退路。
交州,东部已经被江东吃掉了,西部必须要归于明侯府统治,没有第二条路。
那么士燮,也没有第二条路。
就是这么霸道。
……………………
进入渝都已经数日了。
士燮坐在驿站的院落里面,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特别是这几日的报纸,当他看到牧军在西北胜利报道,心中更是低沉了。
牧军的声势越强。
他的机会就越少。
交州,恐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一旦牧军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了,那么为了最后士家能继续生存下去,他士燮不仅仅要放弃如今的地位和权力,或许也只能当一辈子的质子了。
为了能掌控交州西部,为了能让士家听命,明侯府怎么会把他放回去。
这种情况,北上的时候,他就在考虑了。
他不愿意北上。
可不得不北上。
因为他发现,他在明侯府面前,就连半城的胜算都不够,真要顽强抵抗起来了,交州血流成河不说,他们士家,也将会有灭族之祸。
在这个时代的世家门阀,生存可是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