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冷厉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来了。
众臣顿时寂灭无声。
“雒阳令何在?”
“回禀陛下,雒阳令司马防已经罢官去职,目前雒阳令尚未行之!”
“那雒阳丞呢?”
“下官在!”雒阳丞卫屈走出班子,拱手待命。
“朕问你,火势何来?”天子的声音和蔼,可让卫屈感觉寒意不由自主的从背脊浮起来。
“回禀陛下,这是……有人纵火!”
卫屈一咬牙,沉声的说出来了。
“有人纵火?”
天子冷冷的道:“何人如此大胆?”
“陛下,臣弹劾一人!”
一个御史走出来了,他拱手说道。
御史是朝堂言官,可弹劾百官。
“准!”
“臣弹劾造印监令,西鄂世子牧景,圈养私兵,纵火焚烧司空府,无视朝廷法度,蔑视朝廷威严,罪罪当灭,应立刻收监,午门斩首!”
这个御史名为秦仲,他是一员士子,并非士族出身,确是袁氏门生,学识承袭当年的太尉袁汤,这个时代,师生之名,更胜血脉,他自然要为袁氏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秦御史要弹劾西鄂世子,诸位爱卿可有意见?”天子淡然的道。
“臣认为弹劾的对!”
“如此嚣张跋扈之人,就当下大狱而论罪!”
“何须论罪,就该直接斩首,以儆效尤!”
一个个大臣走出来,义愤填膺的说道。
“看着诸位爱卿都认为牧景罪无可赦!”
天子笑了,笑的那般的森冷,这朝堂之上,袁氏门生太多了,也是时候该动动筋骨了,他淡然开口:“牧龙图何在!”
“臣在!”
牧景躬身从后面走出来,双膝跪地。
“他们在弹劾你,你可听到了?”
“臣听到了!”
“有何可说!”
“臣冤枉!”
“那你就说说,你如何冤枉!”
天子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说道。
“其一,臣昨夜在官署处理造印监的政务,脚步不曾离开半步造印监,何来纵火时间!”
“其二,他们说臣圈养私兵,据朝廷律法,吾父乃是西鄂乡侯,有养兵二百为家臣的权力,我西鄂侯府的兵马,皆造册在录,由宗府监督,若是超此数,臣领罪。”
“其三,昨夜大火,火烧正阳街,我西鄂侯府便是首当其冲,我若是下令纵火,岂会连自己府邸也烧了,如此蠢笨之事,我牧景岂会去做!”
牧景跪膝而下,双手拱立,声音郎朗:“臣虽然官小位卑,可也不容他人诬陷,诸位大臣若无真凭实据,诬陷吾名,损我西鄂侯府的清誉,我也可以诽谤诬陷之名,状告诸位大臣!”
“口舌尖利!”
“好一个侯府清誉,不知廉耻!”
“状告我等,哼,脸皮真厚!”
一个个大臣看着这少年的伶牙俐齿,顿时一个个有些愤怒起来了。
“秦仲,你作为御史,弹劾朝廷官吏,手中可有证据?”
天子压压手,压住了众人的声音,目光看着御史秦仲,问道。
“臣……”秦仲心中一个咯登,暗叫不好。
“有还是没有!”
“臣尚未来得及收集证据!”
“哼!”
天子勃然大怒:“自古御史清明,有弹劾百官之权,可并非让尔等空口白牙,诬告朝廷同僚,来人,拿下秦仲,交予廷尉审查,若证其罪名,立革其职,流放边疆,永世不录用!”
“陛下饶命!”
秦仲连忙趴下求饶。
“拖下去!”张让指挥左右力士,直接把此人拖下去。
袁逢眼睁睁的看着,却不敢开口,因为他不能给天子一个整治他的机会,他只能忍着。
“陛下!”牧景却不忍,他再次开口:“臣也要状告!”
“转告何人!”
“臣要状告雒阳府衙!”
“为何?”
“雒阳府衙负责雒阳城的治安,当肃清匪患,安我雒阳民心,然昨夜数百死士突袭我造印监,烧杀前掠,杀我造印监儿郎,烧我造印监官署,此乃何等恶性!”
牧景道:“幸得我造印监儿郎上下齐心,方击溃了贼乱,可天子脚下,却有如此匪患,岂不是雒阳府衙的失职,吾等兢兢业业为朝廷办差,却置身危险之中,何其不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