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棉县的前方就是蜀州的门户靠山关,这里山势险峻,山谷狭长,要想攻破靠山关,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可能。
靠山关中有多少蜀州军戍守还不可得知,因为廷尉府的人穷尽心思,都没能渗透进去。
裴旗那样的人,当然知道靠山关的重要,所以非必要人员一概不准随意进出。
靠山关内连百姓都没有多少,九成以上都是士兵,而且还是最精锐的士兵。
负责监察靠山关进出的就是幕营的人,他们对来往的人员极为严苛。
更为严苛的是粮仓重地,除了粮仓的守军之外,任何人进入这里,都要脱掉全部的衣服光溜溜的进去。
就连守军过来提取本月军粮,也一样要脱光了才能进去。
这种防备之下,想要渗透进靠山关难如登天。
蜀州这个地方,可以说已经被幕营控制的毫无疏漏,最起码想从外部往内渗透的可能不大。
所以叶先生他们没有急着离开山林,而是必须要有一个完整的计划之后才能行事。
现在到了这,虽然手里有一份牺牲了两百多名廷尉府兄弟才得到的手绘地图,可是却范围极小。
大概也就是二百里内,从靠山关到轻棉县这一带,村子的坐落,县城的距离等等都标注出来。
然而对于城内的敌人没有丝毫了解,这才是最难应付的事。
就好像到了一个漆黑无比的地方,每一步路走需要摸索前行。
你不知道接下来踩着的地方是什么,也许是平地,也许是沼泽,也许是深渊。
“分成四个小队出去打探消息。”
归元术蹲下来,对他带来的人说道:“每一队只三个人,不能多,多了难免会被人注意。”
“你们这四个小队的任务,就是盯着进入轻棉县的各条道路,记录下来每天进出的人,一定不能有疏漏。”
他看向手下说道:“不要暴露,不要动手,记住只是看看过往的都是什么人,有没有规律,四天之后再回来。”
“是!”
他选出来的那四个小队人应了一声,分散出去,很快消失在林子外边。
“叶先生。”
归元术看向叶先生道:“之前廷尉府在轻棉县城里折损了四十六个兄弟,说明在县城内有高手,而且还可能不止一个。”
叶先生点了点头:“能外派到敌后做侦查任务的廷尉都是强者中的强者,他们折损在这,足以说明问题。”
归元术道:“所以我怀疑轻棉县里有问题。”
叶先生道:“如果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县城,纵然有幕营的分衙,有一名旗官,可四十六名廷尉府的好手,一个都没能脱身,这不正常。”
归元术道:“轻棉县到靠山关只有百里左右,如果这里是靠山关的辎重营......”
他看向叶先生:“那这里就大有可为。”
他刚才分派了四个小队出去,别的什么事都不管,只盯着官道,就是想看看是不是会有运输队伍。
靠山关修建在山峡之内,地方本来就那么大,所以不可能存储太多的粮草物资。
廷尉府的人在轻棉县城内折损如此严重,或许就是因为这县城里幕营的人,远远不只是一个分衙。
四天是在归元术看来是一个极限,不是监视的极限,而是人员的极限。
到四天之后人回来,他会再派一批人接替前去。
要想找到规律,找到问题,四天当然不够。
“这样。”
叶先生道:“城外的事你全都盯起来。”
他对归元术说完之后,又看向方洗刀他们四个廷尉府千办。
“你们四个带人,也要听从归大人的调遣。”
那死人俯身:“遵命。”
叶先生道:“我今夜去城里谈谈消息,谁都不用跟我,我一个人反而会更安全些,能进则进,不能进则回,若是到天亮不见我归来,也不必去城中冒险寻找,若是三天不见我回,大概我已经出事,也就更不用去寻我了。”
归元术刚要说什么,叶先生摇头道:“城里的情况总是要探查,我们带了可以收买人的金银财宝,可却不知道要收买谁,也就永远不会有进展。”
他拍了拍归元术肩膀:“你我各自分工,筹谋调派上的事归你了,这种事我来。”
归元术他们也只好答应下来。
虽然他们带来的都是高手,可真要说和叶先生比起来,确实也有差距。
叶先生一个人可以来去自由的地方,他们跟上就没准成了负累。
到了夜里,叶先生换了一声夜行衣,带上廷尉府特殊的装备,在夜色中朝着轻棉县过去。
三十几里路,寻常百姓要走上半天,叶先生是天一黑就出发了,他也不急着赶路,因为他要在后半夜爬墙进城。
刚进子时,叶先生到了县城外边,他并没有马上靠近,而是找了个草窝子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