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
谢秀怒吼一声:“是我平日里太惯纵你了吗?居然敢如此与我说话。”
栾唐站住,回头看了谢秀一眼,然后扑通一声跪下:“大人若是因为被草民说破了心事,那就杀了草民吧。”
谢秀大怒,上前几步就要踹栾唐,可是又忍住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栾唐一下:“你这莽夫,倒是听我把话说完,我已经杀了杨松石,难道还能再去投靠那杨玄机?”
栾唐这才起身:“万一大人觉得功劳大到可以让杨玄机不计较杨松石之死呢。”
谢秀啐了一口:“你这个家伙,嘴巴如此毒辣,早晚我让人把你舌头拔了。”
栾唐笑了笑:“那大人到底是何用意?”
谢秀道:“依我看来,这是宁王的计策。”
栾唐又问:“是何计策?”
谢秀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宁王其实没有一战而全灭谢狄所部的把握,谢狄不管是真的战败,还是真的诱敌之计,他手中兵力依然不弱,再者,鹰州虽然不算大城,可有城墙据守,以优势兵力防御,宁军想攻破也非易事。”
他看向栾唐道:“我猜着,宁王故意说要在他驻扎之地往南九百里相见,是为了引我急行军赶路。”
栾唐思考了一下,大人的推测似乎也有些道理。
宁王若没有把握一举攻克鹰州,用这样一个手段,促使节度使大人率军往北赶路,就能形成对鹰州南北合围的局面。
而到了那个时候,鹰州的谢狄以为节度使大人是来帮他的,必不会设防。
宁王就是利用这一点,借助谢秀的荆州军来打下鹰州,全灭了谢狄的队伍。
想想看,宁王定下九百里之约,为了不失礼,节度使大人当然要赶路过去,到了那约定好的地方,却不见宁王来。
此时,傻子才会在灯莲山下死等,为了表示诚意,当然会继续率军北上。
如此一来,鹰州哪里还能保得住。
谢秀道:“宁王这一计,确实巧妙。”
栾唐问:“那大人觉得应该如何做?”
谢秀道:“且等等,只要我们不误了灯莲山小南湖畔之约,宁王也不能说些什么,我与谢狄是同族兄弟,我会写信劝他投降,所以只需按照计划行军即可,不用太着急赶去。”
他笑了笑道:“若我一封信劝降了谢狄,这功劳也不小。”
他看向栾唐道:“先生且去休息一天,明日咱们再继续开拔。”
栾唐想了想,大人这计策倒也稳妥,于是点头应了。
第二天一早,栾唐起身,出了营帐后活动了几下身体,然后就看到一名斥候骑着马飞奔进了大营,这般急切,显然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军营纵马那可是重罪,按照军律是要砍头的。
他急匆匆赶去中军大帐,到了的时候,见谢秀脸色不好,手里拿着一张纸,手在微微发颤。
节度使大人见多识广身经百战,连他都是这般反应,可见这突然发生的事确实很大。
栾唐过去问了一句,谢秀像是才回过神来,把手里的纸递给栾唐:“你自己看吧。”
栾唐把那信接过来看了看,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无比的难看。
纸上是派出去的斥候打探回来的消息,虽然词句不多,可却让栾唐的心中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斥候回报,宁军突然出现在了北边不到二百里的地方,可是突然又退回去了。
从距离上计算,宁军非但攻克了鹰州,而且没用二十天的时间,只十几天就攻了一千一百里,然后人家又退回去二百里。
那是攻吗?那像是急行军才对啊,只是顺路插插宁军的烈红色战旗。
栾唐看向谢秀,谢秀也在看他。
“先生......我们该?我们该如何应对?”
谢秀竟是有些磕磕巴巴的问了一句。
栾唐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人,轻装简行,不带大军,尽快赶去灯莲山小南湖畔吧。”
“好好好......”
谢秀连忙吩咐了一声:“给我准备几天的干粮,亲兵营跟我出发。”
他这边吓得脸上变色,另外一边,尉迟光明也是震撼的无以复加。
他负责主攻,谢狄不降,于是死战。
天命军军心涣散,攻克鹰州并非多难的事,就如宁王安排的那样,澹台压境根本就没有插手,只是在旁边压阵。
见攻破鹰州已成定局,澹台压境派人告知尉迟光明说,你打你的,我往南去转转,然后带着一万两千战兵就走了。
结果人家一口气打了一千里......
自负的尉迟光明,此时才知道宁王帐下这些将军们有多可怕。
初来乍到的他,本想立功让宁王的人对他刮目相看,打下鹰州便是机会。
结果他有没有让别人刮目相看他不知道,他是真的被澹台压境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