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术问道:“反贼?”
余九龄:“......”
他瞪了归元术一眼后解释道:“我是宁军谍卫的大统领,如今各地隐藏的谍卫都归我管辖,但我知道......我不称职。”
他看向远处,感慨道:“因为我是从一开始就跟着当家的的老人,当家的把我当兄弟,所以当家的必然会照顾我,当家的可以把重要的职务交给我,但我得又自知之明。”
“我是什么样的人啊......我只是一个小酒馆里的伙计啊,我只是一个除了有点机灵之外,一无是处的人啊。”
他看向归元术道:“当家的可以宠着我惯着我,但是我自己不能真把自己当回事,我不能自己还宠着我惯着我。”
归元术因为这几句话,触动极大。
余九龄道:“我已经想好了也已经决定了,把谍卫大统领的职务交给你。”
归元术摇头:“不行。”
余九龄道:“你不用管行还是不行,你只需认真的回答我,坐这个位子,是你强还是我强?”
归元术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余九龄道:“看,你们啊,还不如我呢,总是把公事和私情分不开,公事就是公事,私情就是私情,不能混为一谈......”
他把视线从城外收回来,看着归元术问:“你是从大兴城一路走到了青州的,又是从青州一路走到冀州的,这一路上什么样的变化,你看在眼里,当家的为了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所做的努力,别人不知道,我们都清楚......”
他无比认真的说道:“人,得有自知之明,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谁也不会让,你也好,谁都好,我觉得我行,我就要干,谁抢都抢不走,因为我也同样知道,没有几个人比我对当家的更忠诚。”
说完这句话他松了口气,因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管对谁来说其实都不容易。
人能认清自己,并且在别人面前如实说出来,这其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所以我从一开始的到现在,理想都没有变过。”
余九龄笑道:“做当家的小跟班,快快乐乐的小尾巴,挺好。”
归元术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在余九龄的肩膀上拍了拍:“宁王之所以强大无敌,是因为你们也都强大无敌。”
余九龄道:“别闹......就算是,你也不能这么直接说,稍微含蓄一些。”
归元术也哈哈大笑起来。
人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与人同朝为官,居然是很舒服很惬意的一件事。
在大兴城的时候,那满朝文武,面目可憎。
余九龄道:“我已经和我大哥说过这件事了,我大哥答应了,我回头就把谍卫的档案卷宗都交给你。”
他后退了一步,肃立,肃然道:“现在,归元术,请你记住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归元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肃立。
余九龄大声说道:“当家的说过,谍卫的兄弟在外边,过的小心翼翼,每个人的生死其实都不由己,他们已经不容易了,我们在后方的人如果再不把他们当回事,他们得多难?”
归元术回答:“我记住了。”
余九龄道:“当家的还说过,谍卫的兄弟,就像是远行的家人,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家里人,谍卫的兄弟们不能受委屈。”
归元术回答:“也记住了!”
余九龄道:“当家的说,敌人给我们的兄弟家人委屈,我们都不能忍,家里人更不能让兄弟们委屈了,谁委屈了自己人,那就不是自己人。”
归元术第三次大声回答:“记住了。”
余九龄摇头:“跟我学。”
归元术点头:“好。”
余九龄大声喊了一声:“呼!”
归元术:“呼!”
余九龄笑起来,拍了拍归元术的肩膀:“欢迎你正式入列。”
归元术点头:“谢谢你,兄弟。”
余九龄笑道:“谢谢我是肯定的,当然要谢谢我......哈哈哈,你是不知道做谍卫大统领有多爽,每个月都能公款出去潇洒,你懂得。”
归元术:“这......”
余九龄道:“你看起来好像还挺为难的?”
归元术道:“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爽,哈哈哈哈。”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从城墙上下来,余九龄一边走一边说道:“一开始你问我,是有什么事需要把你叫到城墙上来说,现在我回答你......”
“当家的说,没有比城墙更威严肃穆的地方了,哪怕是和皇帝的金銮宝殿相比,城墙也更肃穆更威严,大殿是装出来的气场,城墙不是......”
“我在城墙上郑重的把谍卫兄弟托付给你了,你在城墙上郑重的答应了我,在这里,不能有负。”
归元术嗯了一声:“不能有负。”
宁王府。
李叱看向高希宁:“九妹......委屈他了。”
高希宁道:“他不委屈,他很快活,没有人比他更快活,因为他知道自己最在乎什么,你如果没有我,还有师父,我如果没有你,还有爷爷,澹台没有我们,还有父亲和家,夏侯没有我们还有母亲和妹妹......九妹如果没有我们,他什么都没了。”
李叱重重的点了点头。
高希宁道:“所以我答应了九妹的要求,如果我不答应,他会更难受,他是一个应该快乐的人,那就让他这样快乐。”
李叱再次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