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磨盘不大,是那种磨豆子用的小磨盘,只有寻常脸盆那么大,但是这玩意五六十斤还是有的。
她学着弟弟的样子,也用绳子从磨盘中间那个眼穿过去,抡起来当长兵器用。
这俩人,一个抡菜刀,一个抡磨盘。
抡菜刀那个还好吧......抡起来的是嗖嗖的。
抡磨盘那个就不一样了,抡起来是呼呼的。
这俩人往前一冲,把孟原固的那几个汉子都给吓着了,谁也不敢跟的太近,唯恐被误伤。
另外一边,澹台压境杀了徐黑虎之后,带着队伍朝着山海军再一次杀了过去。
虽然是人少打人多,但主将身亡对于山海军士气的打击实在太大。
逃跑这种事,一旦有一个人做了,立刻就会有人跟上去。
很快,前军就开始四散,往四面八方逃走。
一个时辰之后,孟原固木寨中。
廷尉军随军而来的军医有五六个人,正在帮忙给村民们治疗,可是他们带着的伤药有限,无法全部都去救治。
“我们村子里有晒干的草药,但是不知道哪一种能有用,郎中......郎中战死了。”
安爷红着眼睛对澹台压境说了一句。
“让我的人去看看。”
澹台压境抬起手在安爷肩膀上拍了拍。
就在一个多时辰之前,距离澹台压境他们出现没有多久的时候,在木墙上给伤员包扎伤口的郎中,被爬上木墙的山海军贼兵在背后砍了一刀。
脖子都几乎被砍断,脑袋耷拉下去,只连着一层皮。
廷尉军的军医跟着安爷的人去看他们储备的草药,选出来能用的,让人把草药磨成粉用于止血。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能不能跟我一起走?”
澹台压境把安爷拉到一边问了一句。
他往四周看了看,百姓们都在忙活着,有的在帮忙抬运伤员,有的在扑灭残火,有的在清理木墙上的贼兵尸体。
安爷听到这句话后楞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澹台压境道:“如果你们不走的话,我们一旦离开,山海军的人必会前来报复,到时候乡亲们就真的要遭受劫难了。”
安爷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回答什么,可是他知道这位宁军的将军说得对。
澹台压境继续说道:“我是宁王麾下将军澹台压境,我可以做主,带你们回去之后,在冀州找地方妥善安置,也可以听从你们的意愿,想去什么地方定居就去什么地方定居,宁军会帮你们建新家,宁王会为你们分田地。”
安爷张了张嘴,可还是没有马上答应,他回头看了一眼乡亲们:“容我去和大伙儿商量一下,咱们这地方虽然苦寒,可大伙们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澹台压境点了点头:“我知道,故土难离,安爷你和乡亲们商量一下,我先去帮忙救治伤者。”
安爷抱拳俯身:“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澹台压境一把将安爷扶住:“安爷,千万不要这么说,你们能活下来大多数人,是因为你们敢和贼兵去拼。”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安爷随即去召集乡老们商量是不是去冀州的事。
澹台压境帮忙给伤员包扎的时候,聂大天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看着他。
澹台压境一回头:“噫......你果然没走。”
聂大天:“噫,你这是才看见我?”
澹台压境笑了笑道:“确实是,唔......你没走,是因为我的马对吧?你现在可以把马带走了。”
聂大天看着澹台压境,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她缓了一会儿后说道:“你冲进敌人队伍里的时候我看见了,你和你的马杀死敌人主将的时候我也看见了,明明......明明你和你的战马那么默契,在战场上它就是你的左膀右臂,你为什么要答应把马给我?”
澹台压境沉默下来。
聂大天道:“难道你对这么好的马,一点儿感情都没有?说送人就送人了?如果是我的话,说什么也不会把我的坐骑轻易许给别人。”
“救人。”
澹台压境忽然说了两个字。
聂大天一怔。
澹台压境回头看向聂大天:“我们是来救人的,一刻都不敢耽搁,而你们是当时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向导了。”
聂大天睁大了眼睛看着澹台压境,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澹台压境道:“那匹马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用你提醒我,而我当时也必须答应你们的要求,现在你可以把马带走了,这是定了就要遵守的契约精神。”
聂大天:“你明明可以抓了我们,威胁我们给你们带路,不然就杀我全家,杀我们全村......”
澹台压境道:“我们是宁军,不是贼兵。”
就在不远处商量和事情的安爷他们听到了这些话,全都看过来,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有了几分光彩。
聂大天缓步走到澹台压境的战马旁边,抬起手在马脖子上轻轻的抚过。
“真是一匹好马。”
她由衷的赞了一声。
然后回头对澹台压境笑道:“可我不是一个好向导,还带着你们走错了路......按照你说的那个什么说话算话的契约精神,我要是再拿你的马,那我是有多不要脸啊......”
她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真翘!”
澹台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