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
崔泰还是保持着微笑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江湖前路多知己。”
李叱笑道:“老唐回来之后就对我说,崔家的礼数不错,现在看来何止是礼数不错,应该是家教不错。”
崔泰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唐匹敌在三月江楼没有给他留一分颜面,他觉得唐匹敌不过是个粗鄙之人,李叱应该有些不一样才对,李叱和夏侯琢既然亲如兄弟,那么最起码也该学会一些上层社会的风度。
现在看来,这个李叱和那个唐匹敌,并无区别。
崔泰道:“李公子这样说话,也显得礼数不周。”
李叱喝了口茶后语气平淡的说道:“我的兄弟去你那,刚进门就被你羞辱,所以你认为你来我这,你进门我就会对你以礼相待?”
他把茶杯放下,笑了笑道:“其实崔先生应该听老唐一句劝,不该来我车马行,就别来。”
崔泰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李公子若是觉得多一个朋友不好,那我也不能强求。”
李叱道:“不再多聊一会儿了?”
崔泰哼了一声,拂袖出门。
李叱走到门口笑着说道:“崔先生是不是忘了什么过程?”
崔泰回身看向李叱问道:“你还想如何?”
李叱道:“我兄弟在你三月江楼,可是被迫动手了的。”
紧跟在崔泰身边的魏陷阵立刻踏前一步,他面对李叱一字一句的说道:“再敢冒犯,休怪我出手无情。”
李叱看了看魏陷阵的站姿,想着老唐的推测应该是没错,这个家伙绝对是军伍出身。
他问:“你是不是在屋顶上用铁胎弓瞄了我兄弟的那个?”
魏陷阵沉默片刻后回答道:“是又如何?”
李叱缓步往台阶下边走,魏陷阵挡着崔泰,随时准备出手,李叱走到他面前停下来问道:“你的弓呢?”
魏陷阵没有回答。
李叱淡淡的说道:“去取你的弓,我不喜欢威胁人,我只喜欢做实事,你不去取,崔先生就出不了我永宁通远的大门,你大可试试。”
魏陷阵问:“我取了弓来,你又要如何?”
“领教你的弓。”
李叱回答。
崔泰微微点头,他是觉得李叱实在太过猖狂,若是不给李叱一些教训的话,可能李叱以后会更加肆无忌惮。
于是魏陷阵先一步离开,崔泰剩下的几个护卫站在四周戒备,不多时,魏陷阵从车马行外边跑回来,已经从马车上取了他的那张铁胎弓。
李叱看了看那弓,心说没有我的好看。
他走到魏陷阵面前,大概三四尺的距离停下来,然后对魏陷阵说道:“我等你抽箭再出手,你若能把箭发出来,换我去你三月江楼登门道歉。”
魏陷阵眼神一凛:“你狂妄!”
李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赐教。”
魏陷阵看向崔泰,崔泰又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给李叱一些教训。
所以魏陷阵猛的抬手,从背后绑着的箭壶里抽出来一支铁羽箭,动作之快寻常人的眼睛都跟不上,他一支箭在手,搭在弓弦,往后猛的一拉......
拉空了。
李叱跨步过来,果然是在他取箭拉弓之后才动,在魏陷阵往后拉起弓弦的瞬间,李叱左手一把攥住铁胎弓,单手发力,那张竖着的弓就被李叱转成了平着的位置。
李叱一扭一拽,铁胎弓就到了他手里,魏陷阵伸手去抓,身子前压,李叱右手伸出去在他背后箭壶里抽出来一支铁羽箭。
他左脚后跨出去,身子后移,避开魏陷阵的手,拉弓如满月,嗖!那支铁羽箭擦着魏陷阵的耳朵飞了出去,咄的一声戳进不远处的石墙,深入墙体之中。
魏陷阵的耳边头发被箭飞过的风带了起来,几根头发断了,缓缓飘落,他的耳垂上出现了一道很浅很细的红线,慢慢的有血渗透出来,不多时一滴血挂在耳垂上,却一直都没有滴下去。
“弓尚且一般,你人又不如弓,所以你为何就敢放肆?”
李叱忽然再次发力,双臂舒展,力惯双掌,咔嚓一声......那张铁胎弓被李叱拉断了,弓弦未断,铁弓断了。
李叱把断了的铁胎弓扔在地上,看着魏陷阵语气平淡的说道:“下次再用弓箭瞄我的人,我就把你的人头挂在弓弦上射出去。”
魏陷阵僵硬的站在那,人好像一瞬间就没了三魂七魄似的,而崔泰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致,他无法想象的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气,才能把铁胎弓拉断。
更没有预料到,在三月江楼他被羞辱,在永宁通远还是被羞辱。
“送客。”
李叱转身回了客厅。
院子里,魏陷阵还是处于一种无法描述出来的震惊中,这震惊之后就是无法描述出来的挫败感,他持弓至今,从无对手,今日却连弓都保不住。
崔泰喊了他几声,他似乎才稍稍回过神来,茫然的看向崔泰,却见崔泰的脸色又羞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