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是留恋和不舍。
老二孙进甲和老三廖飞江追出来,喊了他一声,他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说什么。
他加快了脚步离开,没给孙进甲和廖飞江说话的机会。
廖飞江看着秦轲那落寞的背影,忍不住遗憾道:“老五也是......他明知道大哥的性子,还是忍不住在咱们寨子里查,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兄弟们还都得说是大哥授意。”
孙进甲转身往回走:“可是这样一来,如果真的有咱们自己人吃里扒外,就真的无所顾忌了。”
廖飞江看向孙进甲,总觉得他这话里有些深意。
秦轲离开衙门之后并没有急着出城,他寻了一家小小的酒馆进去,随便点了两个小菜,然后要了一坛酒。
一个人坐在那喝着闷酒,从下午一直喝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城门都要关闭了。
他好像不打算在城里过夜,这里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吉祥的地方。
所以在城门关闭之前,足足喝了一坛酒的秦轲,跌跌撞撞的出了县城。
没有一个人跟着他一起走,这就显得有些世态炎凉。
非但没有人跟他走,县城里虎帮的人还在私底下议论着,觉得五当家这次确实过分了。
大当家义气为先,什么时候怀疑过自家兄弟,五当家这是开了一个极不好的口子。
夜里,孙进甲又来找骆久虹,想劝劝骆久虹收回成命。
老五在马帮这些年来真的是出生入死,多少次别人完不成的差事,都是老五拼了命去干好的。
有那么多功劳的人,为大家做了那么多事的人,不该就因为只犯了一次错便被驱逐。
结果骆久虹说自己身子不舒服,闭门不见。
孙进甲站在骆久虹的门外许久没有离开,而在暗影处,也来找骆久虹的廖飞江却没有现身出来,他只是站在那默默的看着他二哥。
到天亮之后,孙进甲似乎已经对这县城失去了耐心,他在骆久虹没起来之前,就带着队伍离开了。
这事其实可大可小,没有大当家的命令,孙进甲私自带着队伍回去,这是破坏了规矩的事。
消息报告给骆久虹,骆久虹坐在那沉默了许久,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都老了许多。
可是孙进甲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带着人急匆匆回来的,还带回来一具尸体。
是秦轲。
五当家的尸体被孙进甲的人在城外十几里的地方发现,就躺在路边。
和尤余刃还有那两个亲信随从的死法不一样,秦轲的死相要惨的多。
他的脑袋都被人剁的没有肉了一样,只剩下血糊糊的白森森的头骨。
心口被人捅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刀,看起来烂乎乎的,血肉都碎了。
显然在临死之前,秦轲遭受了极为惨烈残暴的虐待,因为连他的四肢都被打断了,手筋和脚筋也被挑断了。
“我不信这是老五!”
廖飞江眼睛血红血红的吼了一声,嗓音也格外沙哑。
“我不信!”
他大声嘶吼着,声音在县衙大堂里回荡着。
“大哥......”
孙进甲看向骆久虹。
骆久虹双手扶着座椅的扶手,格外用力的撑着才能站起来,那一刻,好像力气都已经从他身上被人偷走了。
两个手下搀扶着他才能缓缓走到老五的尸体旁边,此时此刻的骆久虹,眼睛好像都直了。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廖飞江道:“他们如果故意杀老五来威吓我们,没必要把老五的脸都打烂了,他们是用假的老五来骗咱们的,大哥,你让我现在带人出去把老五寻回来!”
“老五右边胸口上有一道疤......”
骆久虹自言自语了着说了一句,他颤抖着手把那血糊糊的衣服掀开。
当他看了一眼那尸体的右胸之后,啊的叫了一声,然后往后跌倒。
廖飞江一怔,他大步过来,孙进甲比他还快,也掀开那尸体的衣服看了看。
只看了一眼,孙进甲的也跌坐在地,攥着尸体衣服的手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廖飞江过来扶着孙进甲,想让他松手,可是那只手太用力,僵硬在那了。
“老二......”
骆久虹看向孙进甲:“松手吧。”
孙进甲眼神木然的看向他大哥,然后又木然的转过头看着那尸体,下一息,扑倒在尸体上嚎啕大哭。
廖飞江劝了好一会儿,孙进甲趴在那哭的声嘶力竭了一样,起不来了。
曹猎等人在旁边看着,他觉得自己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看着。
于是他给了叶小千一个脸色,于是叶小千上前把骆久虹扶起来:“大当家,节哀,别伤着自己身子。”
曹猎过去扶起来廖飞江:“三当家,你也请节哀。”
他又看向孙进甲:“二当家,还是先让人给五当家净面更衣吧。”
孙进甲道:“我......我来给老五擦脸。”
可是那尸体,哪里还有脸啊,整个脑袋就剩下个血呼啦的头骨了。
廖飞江看了两眼,实在是不想再看了,转身扶着骆久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