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驿卒嗤笑了一声:“现在我大唐蝗灾肆虐,多少流民都往长安城赶,这来回他们难道露宿街头吗?当然有人是这么打算,可也抵不住那些想要住驿站之人吧?官道上的驿站就这么些,住一间就少一间,价格自然就提上来了,你若是觉得不妥,可以再走个五六十里地,去另外一个驿站啊。”
那名青衫中年人眉头紧的快能夹死苍蝇,一副犹豫模样。“你是不是没有钱啊?”
年轻驿卒见他慢吞吞的模样,顿时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道:“没钱你凑什么热闹,没钱就去外面呆着,天为被地为席也是能活,死不了人!”
青衫中年人张了张口,最终却一个字没说,而是歉然作揖,打算转身离去。
“这个人住宿的钱,我掏了。”
就在此时,一个稚嫩的嗓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青衫中年人惊诧的回头望去,就看到一个身穿锦罗绸缎的九岁孩童,带着一大一小俏丽少女,背着小手优哉游哉的走了过来。
年轻驿卒看到小孩,脸上顿时露出赔笑之色,道:“小郎君既然要为他出钱,那他自然可以住了,小人现在就去给他安排屋子。”
等到年轻驿卒屁颠屁颠离开,青衫中年人感激道:“在下刘沛,谢小郎君慷慨相助,若不是小郎君,在下今日怕是要露宿街头了。”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九岁孩童笑吟吟看着他,好奇道:“刚才听你说,你要去华州?去华州干什么?”
“这..……”
刘沛犹豫了一下,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新任的下邽县县令。”
下邽县?
九岁孩童讶然看着他,“你既然是下邽县的县令,为何不告知那驿卒?如此一来,他自然不敢怠慢,且无需耗费钱银,就可住宿啊?”
“小郎君有所不知。”
刘沛神色凝重道:“此次我大唐蝗灾还未彻底过去,天花之疫虽然有当今天子的接种牛痘之法,可成效并不算快,在下听闻华州之地,乃是关内道中最为严重之地,其中下邽县尤甚,且这下邽县,已有两名县令先后病疾而死,在下觉得其中有所隐情,故而不敢暴露身份。”
九岁孩童恍然,“你这样做倒是妥善。”
刘沛笑了笑,随即好奇道:“小郎君怎么称呼?”
九岁孩童想了想,随即笑吟吟道:“我姓李,叫李下邽。”
刘沛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你这个名字是不是太草率了?!特么一听就是假的啊!
我刚说要去下邽,你就整了一个下邽的名字?
这要不是假的,我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刘沛目光怪异的看着他,哪里不知道眼前这位九岁孩童,完全是胡诌出来的名字,摆明了跟自己一样,不打算以真姓名示人。
刘沛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九岁孩童身后的两位俏丽少女,迟疑道:“小郎君此次要第一日七十九量装叔,你特么个十人事啊!去何地?”
九岁孩童一脸认真道:“回我的家乡。”
刘沛好奇道:“是回下邽吗?”
九岁孩童摇头道:“我去渭南。”
刘沛:“???”
看着眼前的九岁孩童,刘沛陷入沉思,这是哪家的倒霉孩子,怎么说话这么隔应人。
他哪里知晓,站在他面前的孩童,正是李泰。
刘沛暗暗叹了口气,常言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就算这个孩童在气人,那也是帮了自己一把,作揖道:“此次多谢小郎君了,渭南和下邽在同一方向,要不明日在下与小郎君一起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