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月朗星稀,一僧一道一红袍,此刻正昂首,望向漂浮在夜空的中都城,明亮的月色下,中都显得格外瑰丽。
道人,是个邋遢的道人,左手拿着半只鸡,右手提着个酒葫芦,眼晴醉迷迷的,整个身体也松松垮垮的,给人的感觉很是羸弱,仿佛得了软骨病。
夜色下,中都下方的大湖中,波光凌凌的水面上,道人长声叹息,仿佛有着无尽的伤感:“八十五年了,贫道以为自己会老死于域外,于荒山野谷中埋骨。”
“未曾想,还能再回到大中州,再见得这中都城,人世间的滋味啊,好久没有体会了。”
和尚一身灰衣,身材高大,面目周正,不怒自威,给人的感觉,仿佛一位大德高僧,罗汉金刚。
然则,让人感到怪异的是,他的皮肤隐隐泛着潮红色,眼眸深处,则透着一股子魅惑劲,与他周正的容貌有着明显的反差。
“弥陀佛,贫僧也未曾想到,还能再见得这花花世界,诸多女菩萨,还等着贫僧度化呢,甚幸,甚幸,顾倾山去往幽都,估计是死在了那里。”
红袍剑客将斗笠摘了下来,然而相比于他俊美的下巴与殷红的嘴唇,他的上半张脸,竟是那样的丑陋,甚至可以用扭曲来形容。
首先,他是没有眼晴的,不是两个黑窟窿,而是一个长条的窟窿覆盖了两只眼晴的部位,让它们连在了一起。
而窟窿周边,还有淡淡的鲜血渗出,有肉芽似乎在里面翻滚,显得极是狰狞。
其次,他没有头发,或是可以说是秃顶,长条窟窿以上,包括额头及衣头顶秃掉的部分,则像是被人用刀片,一片片的割开,宛如鳞片般的翻卷着,很是恶心。
“我以有七十九年未曾敢回大中州,瞎了七十九年,这七十九年暗无天日的痛苦,我很想让顾倾山的传人尝一尝,所以,我是不会杀他的,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噶噶噶……”
他的笑容很是扭曲,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继而笑容一收,深深的吸了口气,自鼻孔内声中缓缓喷出,下半张脸露出极为享受的神情。
“可若不杀他,又怎能灭掉顾倾山的传承?万一一个不好,让那人成为第三代剑主,倒霉的岂不是我等?”
说话的是那即正派,又邪异的僧人,只听他接着又道:“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把他从中都这茫茫人海中找出来。”
软骨病般的道人道:“这确实是个难题,听‘魔胎’说,此人极擅隐身,别人都以为他在西北,而谁又能想到,他其实是在中都。”
“若非‘魔胎’告知,我等也不可能知道他竟会是在此处,不过让贫道更加心忧的是,那‘魔胎’说话云山雾罩,怕她不会是在坑害我等吧。”
“弥陀佛……”
和尚开口道:“贫僧又怎会不防着她一手?来中都之前,贫僧已去过剑岛,那里空无一人,顾倾山并不在,又去了旁的地方打听,确信顾倾山已有两年未曾露面。”
“可见‘魔胎’于此事上,并未欺骗我等,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去了中都城后,你我最好低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