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上便谢绝了路长鸣的好意,大家虽然一路上相处的颇为愉快,可自己这边有办法上去,又何必给人家找麻烦呢?
那样很讨人嫌的。
路长鸣见他这么说,便点点道:“那便由得浩然了,老夫的住所浩然已经知晓,日后若有难处,过来找老夫。”
李道客气道:“届时还要仰仗路翁帮衬。”
他们这般说着,大船已然靠近,路长鸣打过招呼后,便与家人一起向船上走去。
他那有些势利眼的小妾说道:“我看那李浩然啊,就是想在老爷面前装装面子,他在中都又没有熟人,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接他们?估计等我们走后,他还得掏钱雇商船哩。”
路长鸣笑了笑,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年轻人嘛,好面子正常,但他一生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自然知道什么是人情事故。
自己的门派被灭后,更是心灰意冷,只打算在中都城平平安安的了此残生。
皆之这一路走来,他瞧李浩然这年轻人气度卓绝,谈吐不凡,如今虽遇小挫,但将来怕是成就非凡,因此上与之为善,自然不会让对方难堪。
见得小妾这般说法,路长鸣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
“莫要背后谈论他人是非,我们今时不同从前,没了以往的那般威风,到了中都以后,要学会低头做小,不要随便得罪人,如此才是存身之道。”
那小妾低头认错。
上得船去,路长鸣神情复杂的看向那瞧着美妇人,缓步走了过去,道:“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十多年前,而今再见时,已是特是人非了呀。”
妇人亦是五味杂陈,瞧着他的目光带着些许迷离,轻叹道:“是啊,那时你还是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大掌门,如今却是老了不少,这些年,想必过得不容易吧?”
路长鸣点点头,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叹息道:“你我相识也有四十三载了,那时你还是出门游历的小丫头,现在却已是他人妇,沧海桑田,恍然如梦。”
妇人亦是叹息道:“若非我家便在中都,而我又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想必那时我便嫁与你了,唉……只怪造化弄人,蹉跎四十余载,再与你相逢时,我却已不是最好的时候了。”
路长鸣却笑着摇头,温和的抚了抚她的发鬓,道:“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好的年纪,便如当年初见一般,依旧是我心里那个活泼爱笑青涩的小丫头。”
“可我却已不是什么统御一州的大掌门了,只是一个落难之人,日后却要托庇于你的照顾了。”
妇人温婉的笑着摇头,道:“这是说得什么话,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威风凛凛,无敌于世的伟男子。”
“当年若非你从天而降,将我从追杀我的恶徒手中救下,又哪里还有如今的我?二十年前,我那入赘的夫婿贪赌,欠下六十多万金的赌债。”
“他亦被人废了气海,打断四肢,我到处求告无门,书局也面临关闭,只得写信与你,未曾想,你竟是亲自来了中都。”
“不光为我还清了债务,还将那些敲诈勒索过我的人尽数斩杀,由此,我才有了如今的局面,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又何来‘托庇’一说?我的,不就是你的么?”
路长鸣双目泛红,喃喃道:“小娟……”
妇人亦是鼻子发酸,念道:“长鸣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