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仅仅过去了两天,舆论和现实是冰火两重天,舆论上,山城各大报纸纷纷的褒扬《中央日报》的正义之声。
这其中多少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浑水摸鱼的,还有多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倒是一向对军统深恶痛绝的《新华日报》居然罕见的没有发表任何批评。
而是发表了一篇评论员的文章,没有指责“秦鸣”在采访中的可能的不当的行为,毕竟这也是记者一面之词,过去《中央日报》经常造假,撒谎,也是正常的。
当然,这些话没有明说,点到即止,都是对“秦鸣”和“x”小组在湘城会战中所起到的关键作用予以了肯定。
一个人的声音是有限的,何况此时的《新华日报》在山城也不算是主流报纸,只是因为它背后是共产党主办的,才得到相当的关注,影响力也颇为不小的。
国民党的政府机构那怕再不喜欢,每天都要订购一份的,研究嘛,对他们而言,日寇只是芥于之藓,共产党才是心腹大患。
戴雨农看到这篇文章,心神感慨,最懂自己的,还是自己的敌人,而身边的全是一群猪队友。
党国的脸面连自己人都不好好维护,反而巴不得自己人出丑,好博取眼球。
“中央通讯社的程社长打电话来,说想约您见一面?”秘书走进来,小声询问道。
“不见,就说我下乡巡视工作去了。”戴雨农心里的火还没散出去了,这个时候,他才不想见这些人呢。
“是。”
“还有,打过来说情的电话外线都不要接到我这里来,我嫌烦。”戴雨农又追加了一句。
……
大过年的,下乡巡视去了,骗鬼呢,分明就是不想见自己,程沧海焉能不知道戴雨农不想见自己而找的借口。
这事儿只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
也是自己把关不严,江琳的那篇文章,他当初觉的,没啥问题,现在看来,问题不小,自己怎么就让它蒙混过去了呢?
……
“老师。”江琳家的电话铃响了,她有些不高兴,但接了电话后,马上就换了另一种情绪。
“前天早上的《中央日报》上一篇关于你采访军统抗日功臣的报道是你写的吧?”董显光声音传来。
“是的,老师。”江琳有些紧张了,老师都打电话来过问这件事了,说明事情严重了。
“文章我看过了,虽然有些地方言辞稍微过了一些,但你是从女性的角度思考和看待问题,多一些联想也是不为过的,党国的军人,有些人就是仗着自己立了一点儿战功,就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一点老师尤为看不惯,自然要将这些丑陋的现象揭露出来……”董显光在电话里义正辞严的说道。
江琳听了,心虚的背后直冒汗,她写的报道里面的东西那大部分都是子虚乌有的,根本就不存在的,现在老师这一定性,自己反倒成了揭露黑暗和丑陋的勇敢斗士了。
采访是一对一的,除了那个姓秦的,还不是自己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一想到这里,江琳的心中定了下来。
反正对方也没有任何证据,就算官司达到法院,她也不怕,一口咬定就是了。
“老师,学生现在都不敢出门了……”
“你别怕,明天就是除夕了,通讯社估计也放假了,老师派辆车过去接你,把你送到你父母那边,这几天,你就在乡下过年,最好不要到处乱走。”董显光叮嘱一声。
“谢谢老师,我现在就收拾东西。”江琳连忙答应下来,她也有些后悔了,自己干嘛为了一口气,去惹那个军统,谁知道军统会为了这么一个人报复中央通讯社。
……
虽然戴雨农没有明令要对江琳下手,可手底下人不见得就不会揣摩上意,知道这一次在报纸上大肆攻击军统有功之臣的记者就住在四川路上的这栋独立的小楼里面。
军统山城特别区派了一组人在附近监视,上头什么时候下令,他们就什么事后抓人。
“那姓江的女记者出来了,还拎着一个大箱子,上了一辆黑色的雪佛兰汽车,车牌号是……”
“马上想姜区长汇报!”
山城特别区的去争姜绍谟接到手下的报告,也不知道如何处置,是抓人,还是任由人离开。
但是他还是马上下令派了一辆车跟随,然后,亲自跑去请示戴雨农了,这事儿他得得到一个准确的命令才行,否则,万一做错了,那就是他的责任了。
姜绍谟没有见到戴雨农,但是见到了毛齐五。
毛齐五告诉他,虽然江琳表面是那个始作俑者,可整件事已经不是她个人能够解决得了了。
抓一个江琳,甚至报复对方,反而会落下话柄,军统可以对中央通讯社的任何人下手,唯独不能是那个江琳。
相反,还要提防对方使阴招儿,利用江琳来搞事情,抓人是不必了,但监视还是要的。
有了毛齐五的提醒,姜绍谟自然知道怎么做了,调配了一个小组,负责跟踪监视江琳的行踪,随时上报有关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