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所居的千秋殿位于太极宫中线以西，与公主殿比邻，从两仪殿御书房出来，穿过宜秋门便是。

挺近的，走路连十分钟都用不上。

李恪刚一进去就看到杨妃正站在院中，正想上去见礼，杨妃一指面前的石板地，冷冷的道：“给我跪下。”

“啊？！娘，我是冤枉的，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

杨妃面无表情：“我让你跪下，没听到吗！”

“……”

没办法，谁让李恪是大孝子呢，眼瞅着撒泼打滚无用，只好老老实实的自家老娘面前跪好，苦着脸道：“娘，你听我狡辩，这事儿真不怪我，不信我把长乐叫来，你去问她。”

面对李恪的狡辩，杨妃丝毫不受其影响，十多年时间已经习惯了，早就没了新意。

“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今天这事不怪你，明天那事不怪你，合着错的都是别人，只有你是对的。”

杨妃越说火气越大：“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教育你的，是不是让你离承乾、青雀他们几个远点，如果你按我说的做，何至发生今日之事。”

是的，杨妃很早以前就经常教育李恪，不要跟长孙皇后那几个娃走的太近，庶出就要有庶出的觉悟，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小透明，跟人家正八经的嫡子混在一起除了替人背祸没有任何好处。

出身于前隋皇室的杨妃见识过各式各样的阴谋诡计，从杨广是如何坑杨勇开始，一直到李世民是如何干掉李建成、李元吉，往事历历在目，玄武门的惨叫依旧在耳畔萦绕，她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儿子也走上这条老路，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

偏偏李恪认死理，不管被教训多少次，都是一副虚心认错，但死不悔改的态度，现在好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连李世民都惊动了，估计要不了多久整个长安城的人都会知道，这让本就如履薄冰的杨妃愈发忐忑不安。

李恪见杨妃似乎真的生气了，哪里还敢犟嘴，忙不迭的赔礼道歉：“娘，你别生气啊，孩儿错了还不行么，以后肯定改，再也不答理他们了，行不行。”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杨妃打开李恪给她擦眼泪的手：“你知不知道，太子的话传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在外面肆意胡为，可有想过我在宫里为你担惊受怕。

是，你从小就聪明过人，娘也知道你心高气傲，不甘人下，你父皇甚至也不止一次酒后说你的性子像他。

说来这都是娘的错，是娘的出身不好，如果不是因为娘和你外公，你未必没有争一争那个位置的机会。”

杨妃越说越伤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李恪一边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拭，一边解释道：“娘，你说这些干什么，孩儿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么，天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都晚，孩儿可不想遭那份罪，有那个时候倒不如听听小曲，喝点小酒，何必干那吃力不讨好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