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薛仁贵离自己越来越近,手底下的兵非但不去阻拦,反而跑的一个比一个快,高惠真顿时慌了,尖着嗓子叫道:“拦住他,给我拦住他,不准跑,谁都不准跑。”
下在的士兵不管是听到的还是没听到的,全都假装没听到,撒丫子猛跑。
不准跑?
老子又不是山炮,对方连人都不是,这仗还怎么打,留下来等死么。
一方兵败如山倒,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一方好似虎入羊群,杀机尽显,抡圆了膀子猛打猛杀,只恨不能坐下战马再多生四条腿。
此时此刻谁也顾不得为什么敌人可以轻松跨越碎石堆了,高句丽士兵在杀人与被杀之间,有人选择逃跑,有人选择反抗,逃跑者暂时活了下来,反抗都或是死于连弩之下,或是被疾驰而过的骑兵用刀削掉了脑袋,削断了手臂。
总之,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血腥与杀戮变成了这一刻的主题,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李恪的五百黑骑就像是一匹受了伤的孤狼,疯狂的撕咬着周围能看到的一切。
到最后杀人的杀疯了,逃走的逃疯了,双方都在不顾一切的向前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至于刚开始被高惠真派出的那两股骑兵,因为某些人的故作聪明,他们正在与碎石堆奋力搏杀。
因为马掌的存在,黑骑的战马等于穿上了鞋子,碎石并没有给黑骑造成任何阻碍,可高句丽骑兵的马可是光着脚的,他们光看着黑骑若无其事的从战场上穿过去了,再加上本阵被袭,情急之下统兵将领毫不犹豫的追着黑骑的脚步而去。
然后,这两股骑兵毫无疑问的悲剧了。
宽大的马蹄看似坚固,但与锋利的石块相比无疑是稚嫩的,冲入碎石地带的第一时间,前面的战马瞬间就跪了,后面的战马因为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停下,于是又发生了踩踏事故。
如果这是在正面战场上,高惠真的结局必然不会太好,遗憾的是这里并不是大唐与高句丽的正面战场,哪怕这里十分靠近大唐,也依旧是高句丽的地盘,黑骑就算再能打也依旧是一支孤军。
李恪被数百人簇拥着,倒是不必担心受伤,甚至他连战马都不用自己控制,只要死死抓住马缰让自己不掉下去,出身军中的战马会自然而然的跟着同类一起向前奔跑。
很快五百黑骑凿穿敌阵,当然,说是凿穿未必准确,毕竟他们面前的高句丽人基本都跑的差不多了,只要继续往前便是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
就在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李恪突然大吼一声:“不要停下,我们杀回去!”
于是,带着狰狞面罩的五百黑骑就这样再次调头杀了回去,冲向那些自以为逃过一劫的高句丽士兵。
高惠真这会儿都快哭了,他刚刚可是跟自己的亲卫换了衣服才逃过一劫的,本以为那队骑兵杀穿本阵就算了,谁能想到对方又调头杀了回来。
慌乱间急中生智,在地上随意抓了把血抹在脸上,直接装死尸,耳听着巨大的蹄声不断敲击着地面,心里把渊盖苏文的十八代祖宗挨个问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