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这一路过来皆未曾遇到过一户人家,于是三人只得无奈选择露宿野外。
生起一处火堆,开始烤着方才于湖泊中抓到的鱼。虽然他们启程前准备了些许干粮,但干粮吃多了也会有腻的时候,偶尔换一换口味也不错。
霍铭诚坐在火堆旁,借助光亮再次翻看起那副带着黎魄图案的卷轴来。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以至于雷映彩坐到了身边也未发现。
“这是什么?”雷映彩问道。
这一说话,才将霍铭诚从卷轴的内容中拉回来,不过他的脸色十分忧郁,眼神中隐隐带着悲伤。
“这是之前从魑影殿分舵中找到的东西,我看它好像隐藏着什么秘密,就把它带了出来。”霍铭诚缓缓道。
“这个图案,跟你那块玉佩上的好像!”雷映彩注意到了卷轴背面的图案,惊疑道。
“是的,我觉得它应该跟我的身世之谜有着莫大的关联,此次回中淮山找我师父,便是想知道这件事情。”
此刻,霍铭诚难得不称呼霍云子为“老家伙”,可见他的心情确实很忧郁,想起之前再一次做过的那个梦境,内心充满了疑问。
“那……你心中所期待的是什么?”雷映彩突然问。
“期待什么?”霍铭诚不解。
“要是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希望是平凡还是不平凡?”雷映彩道。
霍铭诚仰头看着天空,缓缓道:“但愿是平凡吧!”
“为何?”
“别看我这样一副看似不羁的样子,其实我的内心还是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的。”说着,霍铭诚轻笑一声,接着道,“尘世繁杂皆与我无关,潇洒快活,自由自在,这样的生活岂不快哉!”
雷映彩看着他那一脸认真的表情,羡慕的笑了笑。
父亲在世的时候,雷映彩觉得可以不去思考未来,只要时时刻刻陪伴着父亲就好,即使为了躲避魑影殿,也能让自己的人生拥有一个短暂的方向。
而父亲逝世后,原本设想好的人生路途逐渐坍塌,再次陷入了最开始的迷茫。四周一片黑暗,看不到起始,也看不到尽头。害怕得原地蜷缩,不知未来是为何物。
直到霍铭诚的出现,点亮了她希望的一盏灯,让她在迷茫之中有了前进的方向。虽然这个方向的尽头不是原先所想的那样,但至少有了迈出步伐的理由,有了触摸未来的希望!
“这样的生活真好!”雷映彩感叹道。
“这样的生活你也能过上的。”霍铭诚转头过来望着她,眯着眼,脸上流露出那似阳光一般温暖的笑容。
“真的可以吗?”雷映彩道。
“当然可以,相信我!”
尽管霍铭诚拍膛保证,可雷映彩仍是开心不起来。见此,霍铭诚抬起手,伸出大拇指与小指,并让雷映彩照做。
随后雷映彩一脸不解的看着他,这时霍铭诚将二人的小指勾在一起。
“即使未来路途坎坷,终将斩断自身宿命,只待一切风平浪静,必定能够得偿所愿!放心,你所期待的生活终会到来!”
霍铭诚说完,缓缓将大拇指对接,如此,算是霍铭诚对雷映彩许下的承诺。
见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雷映彩不禁笑了起来。
一旁方炘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摇了摇手中的烤鱼,对这二人大喊:“喂!你们两个说完没有?不然这香喷喷的烤鱼就没咯!”
见此,两人笑了笑,便去抢夺方炘炎手中的烤鱼。
“我说贤弟,这几天过来,你这哄女孩子的本事见长啊!”方炘炎在霍铭诚耳旁轻声夸赞道。
“那当然,方兄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霍铭诚轻声回道,脸上一副骄傲的样子。
“得了吧你!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方炘炎胳臂肘撞了撞霍铭诚,又道,“要是这些事情结束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霍铭诚不明白了。
“刚刚你那一副信誓旦旦,山盟海誓的样子,难道不是打算等这件事结束后一起私奔吗?”方炘炎笑着调侃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私奔了?”
“哈哈!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说什么事情结束之后要一起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这难道不是私奔吗?”方炘炎笑了笑。
“方兄,我看你这皮是又痒起来了吧!要不我再给你挠挠?”霍铭诚瞬间拉下脸来。
“来啊!为兄还怕你不成!”方炘炎斗胆。
于是,霍铭诚与方炘炎玩笑般的闹腾起来,一旁坐在马车上的雷映彩正悠闲地吃着烤鱼,桃红色的裙摆下两条腿晃来晃去,少女的心性顿时显露出来。闻见火堆旁那二人嬉闹的声响,转头望去。
“你们俩又在闹什么呢?”雷映彩问道。
听见雷映彩的声音,嬉闹的两人顿时停了下来,只见霍铭诚正扯着方炘炎的脸,一时扯得变了型。雷映彩见方炘炎如此搞笑的模样,顿时掩嘴一笑。
“映彩,我跟这家伙说,这家伙明明是喜欢你的,非不承认!”因被霍铭诚扯着嘴脸,方炘炎含糊不清的说道。
话一出口,霍铭诚再是扯了一下方炘炎的嘴脸。
“我看啊,这家伙心里八成还惦记着临风堂那个,所以才不敢承认!”
方炘炎一边被霍铭诚扯着嘴脸,一边继续调侃。
而这时,一旁的火堆突然“蹭”的一下冒起了大火,席卷这两人的面庞。顿时,两人的脸变得乌黑,像是从炭堆里出来的,头发也因此变得乱糟糟,像极了鸟窝。
“你们两个大男人真是,聊着聊着就不正经了!”雷映彩一脸嗔怒之样,显然刚刚那一幕是她弄的。看了看两人的样子,又不禁笑了笑,然后钻进了马车厢。
夜空之上,皎月似是在为这三人的欢笑而扬起了嘴唇。一阵风吹过,云朵飘来,遮住了那弯月的一角,宛若少女掩嘴般的微笑。周围那光亮比较暗淡的星星像是生了困意一般,不停地挣扎着想闭又不想闭的眼皮。
三人皆已有了困意,雷映彩于车厢中沉沉睡去,而为了保持警惕又不惊扰到雷映彩,霍铭诚与方炘炎二人纷纷于树梢上倚着入睡。火堆中的木炭还在“噼啪”的发出声响,不一会儿,霍铭诚的耳根突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