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要多少?你已经迟到了!而且,现在你又告诉我,只给我剩下了一只‘小鸟’?!”
五大三粗的老板娘站在衰老的掌鞭人面前,如同一座肉山:“你,波兰的老家伙,你已经干了这么久,应该知道我这里的规矩吧?!”
老板娘推了老波兰人一把:“‘不收赔钱货’!你把我这当成最后一站,就让我捡一些别人不要的垃圾?”
“可是……老板娘,我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老波兰人一个踉跄差点被推倒,他面对着壮硕的老板娘,声势一下萎靡了下去,脸上也出现了讨好的表情。
“‘大杜鹃’……哦,不,玛丽格特女士,我以良心发誓,我带来的是最好的小鸟,是专门留给您的,最出色的幼鸟!”
“*粗口*的!你忘了吗?交易的时候不准直呼我的名字!”
老板娘嘴里骂着肮脏的词汇,她将老波兰掌鞭人推搡到了一边,然后嗤之以鼻地说:“‘最好的’?鬼才信你的话!你也是曾经的苏维埃人,在锤头和镰刀下起誓!哼,现在你却靠着她解体的遗骸发财,你还有‘良心’?”
“看着你的红本,你的誓言一文不值!”
“这……‘大杜鹃’,我……”
老波兰人面红耳赤,但是他却按着心脏的部位,说不出话来。
“别废话!喂,把那个怪胎叫出来!我们要验货了!”老板娘朝着屋内喊了一声,然后她就推开了老波兰人,径直朝着马车厢走了过去。
“哗!”
拉开布帘,一束微弱的灯光照进了黑暗的马车厢里。
孱弱的小鸟久不见光明,她伸出双手微微挡了挡有些刺眼的灯光。在她的面前,老板娘如同一座肉山一样伫立在车厢外。
老板娘往后退了一步,为来人让出了一个身位:“蠢货!怎么这么慢!煤块加完了没?!”
紧接着一个更加壮硕的,约莫有两米多高的壮年男子靠了过来。
这个壮汉有些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走到了马车前:“老……老板娘完……完了……”
“什么‘完了’!?我还没死!你连话都不会说吗?真是蠢货怪胎!”听了壮汉的话后老板娘愤怒不已,她狠狠地朝着他粗壮的大腿踹了一脚,“赶紧,把提灯照过去!我要看看这最后一只小鸟,到底质量怎么样!”
“好……好……”
老波兰人靠着“鸟笼”旅店的招牌,点上了一支八十年代的老牌香烟。他看着壮汉腿上的一大块红痕,默然不语。
“呃……最讨厌这个排泄物的恶心味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多少岁?”看见了小鸟的样貌后,老板娘脸色一亮,随后她又是一皱眉头,问了一句,“你生病了吗?”
小鸟往后缩了缩,她看着拿着提灯的壮汉,有些害怕地抓住了身旁的铁笼。
“喂!老波兰人,这个小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看起来才十一二岁左右?而且,她不会是个哑巴吧!?”
“不是……她肯定没病!老板娘你听我说……”
老波兰人捏着冒着青烟的烟蒂,娓娓道来一个残酷的事实。
“这只鸟儿来头可不小,她的父亲曾是一名影星,而她的母亲也曾是一位音乐家,等以后长大了,她肯定是一个能歌善舞的超级美人!”,老波兰人弹了弹烟灰,“‘大杜鹃’,怎么样?八百欧元花的值吧?”
老板娘狐疑地看了老波兰人一眼:“别跟我胡扯!这种‘好货’怎么会到你手上?”
老波兰人则沉默了片刻,他看了一眼呆滞地坐在稻草堆上捻着草芯的幼鸟,叹了口气。
“她其实也是我从别人那接手的,这些事都是我打听到的。”
“唉……就因为那场剧变,经济下行,寡头参政,娱乐活动自然也就慢慢无人问津,大家都忙着自己的生活饮食,哪还有时间追星观影?没有了工作,放不下身段去卖唱拉活的人自然就破了产。”
“最重要的是,这个有钱人没了收入,但还和以前一样花钱大手大脚,甚至还沾上了瘾品,欠下了外债,于是……”
老波兰捻熄烟头,叹了口气。
“就这样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