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小子,你倒是不用发愁家业。”
艾格隆的话,把特蕾莎和旁边的人都给逗乐了。
“我们为人父母,对孩子最大的爱,不就是尽力让他不必顶风冒雪吗?”特蕾莎笑着反问。
仿佛是害怕艾格隆再逗弄儿子,她一把又把弗朗索瓦从艾格隆手中抢了回来,抱到了自己的手中。
接着,她又和艾格隆并肩站在了一起,往旁边的小树林走了过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看起来充满了家庭的温馨感。
虽然这对少年夫妻年纪都不大,但是他们也渐渐地适应了已经成为父母的新身份,虽说因为从小养尊处优都不太会育儿,但是平常也跟孩子非常亲近,总会抽出时间陪伴。
而之前两个人因为艾格妮丝而产生的争吵和风波,仿佛已经消失无形,谁也没有再主动提起过,特蕾莎又一次无言地原谅了丈夫的所作所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殿下,你刚刚说的老头,是指谁啊?”等到他们走到了四处无人的林边之后,特蕾莎小声问。
“苏尔特和塔列朗。”艾格隆并没有对妻子隐瞒的意思,而是据实以告。“他们都写信给我,表示愿意和我讨价还价。”
对他来说,妻子也是事业的重要参与者,也是他最能够信任的人,在这种问题上,自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是吗?那太好了!”特蕾莎当然也知道这两个人的分量,立时就喜形于色。“机不可失,既然这次有机会,那我们就想办法把他们拉拢过来吧,只要有这两個元老在手,想必也没有谁可以再拦得住你了。”
“话是这么说,但也没那么简单啊……”艾格隆点了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
毕竟同床共枕了这么久,看着艾格隆的表情,特蕾莎立刻就猜测到了他的心中所想。新笔趣阁
“殿下是担心说不动他们吗?”
艾格隆以沉默表示了肯定。
此时凉风从森林当中穿行而出,吹拂在一家三口的身上,泥土和树叶的芳香让人心旷神怡,在悄然之间也消减了其中的严肃气息。
特蕾莎沉吟了片刻,然后轻声开口了。
“听说塔列朗爱财如命呢。”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送钱给塔列朗了。
对塔列朗这种人来说,什么大义说辞都是没有意义的,只有真金白银和名利权位才能够打动他,给他送钱当然是最直观、最见效的方法。
艾格隆当然也考虑过这个方法,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这绝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因为,奥尔良家族现在是法国最有钱的家族之一,要拼钱来“竞价”,他比不上。
在波旁王朝复辟之后,路易十八国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居然原谅了奥尔良公爵一家在大革命时代背叛王室的前科,不光恢复了奥尔良公爵的名誉和地位,还把大革命时期被充公的家产还给了奥尔良公爵菲利普。
不光他是什么想法,他这个做法给王室引来了无法解决的难题——这个野心勃勃的家族,如今又有足够的资源来进行他们的阴谋活动了。
1824年路易十八去世,弟弟查理十世国王上台,而奥尔良家族显然并没有感恩,轻车熟路地就走上了谋夺王位之路——最终他们确实如愿以偿,在原本的历史线上篡夺了王位。
波旁家族在为此头疼,现在艾格隆自己同样也在为此头疼。
“特蕾莎,之前我还在奥地利的时候,有一位奥尔良公爵派来的使者找到了我,跟我说只要我发表声明,愿意放弃对法国王位的竞争并且支持奥尔良家族,那么愿意一年给我六百万法郎——”
“还有这事儿?”特蕾莎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所以略微有些惊讶。
接着,她暗暗咋舌,“只要您发表声明,他们一年就愿意给您六百万,还真是出手阔绰……”
艾格隆当时一口回绝了这个提议,但是很明显,这个提议本身也就证明了奥尔良家族确实财力惊人,可以轻易拿出这么多钱来收买自己。
毫无疑问,他们肯定不会老老实实每年都给,只想着先稳住自己,换取自己为奥尔良家族背书,但即使只付几年的钱,他们也要付出几千万法郎的资金,这已经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巨款了,甚至超过了艾格隆自己在基督山岛上找到的宝藏。
正因为体会到了奥尔良家族如此澎湃的财力,所以特蕾莎也顿时陷入到了疑难当中国。
在思考的时候,她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儿子的额头,仿佛在以此来汲取灵感一样,而弗朗索瓦也没有哭闹,而是惬意地躺在母亲怀中,享受着母爱的温暖。
“既然单纯送钱意义不大,那我们就送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吧——”片刻的沉吟之后,特蕾莎终于开口了,“塔列朗不光喜欢钱,他还喜欢艺术品收藏,这一点也人所共知,如果我们送他几样享誉传世的绝品画作和雕塑之类的,想必哪怕是他也应该会高看一眼,进而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吧?”
“也许确实如此……不过,我们哪有什么传世艺术品在手里?”艾格隆耸了耸肩。
特蕾莎似笑非笑地看着丈夫。“你忘了我们在奥地利时最后一次见面了吗?”
“啊……”艾格隆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当然印象非常深刻。
在逃离奥地利之前,他应邀参加了卡尔大公一家的圣诞宴会,而为了表示对他的重视,这对夫妇特意在他们名下的阿尔贝蒂纳宫接待他。
这座宫殿是已故的切申公爵阿尔伯特所拥有的,这位公爵本来就家资丰厚,娶了奥国公主,还曾经担任过尼德兰总督,借此又搜刮了一大笔金钱。
按照时代的习俗,他花费了他毕生的精力和金钱来收购各种艺术品,最终把自己的住所阿尔贝蒂纳宫变成了闻名遐迩的艺术品收藏地,堪称奥地利的卢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