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太师叔身子骨还算好,只是……”顾少游脸带肃容,却又欲言又止,他见到天惠禅师投过来询问目光,好半晌才缓缓又道:“只是他老人家如今心如死灰,面如槁木,唉,作为后辈弟子,见到他老人家这般模样,心中实在是郁郁难欢。”
天惠禅师闻言,眼中带了一丝惊容,脸上刚才有的笑意也慢慢收敛了起来,默然片刻,这才叹了口气道:“风老先生这是还放不下当年往事吗?”
顾少游脸上显出几分哀色,叹道:“正是如此,如今风太师叔可以说只靠一口精纯内力在支撑着,否则若唤做是普通人,恐怕早就……”
说到这里,他不由有些说不下去了。对于风清扬,他是打心底里的尊敬,自己自练了独孤九剑之后,才慢慢的窥到了一丝武学中的至高境界,这份恩情,他一直无以为报。
岳不群和宁中则的授业之恩,他可以用光大华山来报答。
可风清扬呢?风太师叔如今万念俱灰,可以说是无欲无求,甚至说只剩下了一副空荡荡的躯壳,若自己无法帮他解开心结,那这份恩情,是永远也还不上了。
想到这里,顾少游抬起头,看着天惠禅师,诚恳道:“禅师,我此次前来,便想着能探寻一番往日旧事,希望以此能解开风太师叔的心结。可是小子行事鲁莽,之前对南少林存了几分咄咄逼人之意,如今想来,实在是幼稚荒谬。可如今我每每想到风太师叔每日犹如行尸走肉,不免有些悲从心起,此间种种,请禅师教我。”
说到后面,顾少游声音中不由带了几分颤抖和哽咽。
天惠禅师他见到顾少游一片心诚意切,心里也不免有些感慨,双手合十,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这天下之事,当真是一啄一饮,自有定数。昔日种种之因,方有今日之果。这里面的是非对错,又岂是一句两句话能说的清的。”
面对这位天下有数的得道高僧,顾少游来之前心里有着的那一份兴师问罪,如今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恳声道:“二十多年前,华山顶上的那一场大变,让华山派高手尽数折损个干净,昔日一起练剑习武的好朋友、师兄弟,竟然在一夜之间反目成仇,刀兵相交。当日场景,小子虽然没有亲历,但一想到如此惨剧,心中便有些悲痛难安。”
“说到底,这场华山派大乱,正是那虚无缥缈的气剑之争,而这气剑之争的源头却又是如此可笑。”
“昔日那本《葵花宝典》,搅动了天下,让华山派从此一蹶不振。我便在想着,要解开我风太师叔的这份心结,却需从这源头入手!“
天惠禅师脸色不变,可是两条长长的白眉毛却有了一些轻微颤动,显然心中也并不平静。
顾少游忽的又从背上解下一个包裹,将包裹打开,里面赫然正是那件记录这《辟邪剑谱》的袈裟!
顾少游将袈裟轻轻推了过去,眼中意味莫名,缓缓道:“禅师,此物乃是当年南少林的渡元禅师,化名林远图之后所创的辟邪剑法。前些日子,余沧海率着青城派倾巢而出,来到了福州,杀了福威镖局上下二十多口,便是想图谋这套剑法。”
天惠禅师此时终于动容,轻“咦”了一声,眼中精芒大亮,将袈裟接了过来,细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