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三星脸色惨白,惊恐之极,哀求道:“顾公子,不,顾少侠,我上次有眼不识泰山,做出猪狗不如的行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等卑贱之人计较好不好?”
顾少游嘿然一笑道:“你倒是有心了,你怎知我是姓顾?”
严三星脸上带着几分讨好之意,连忙道:“我……小的后来去查过,知道少侠你是华山派高足,还是顾老大人的儿子,您是个大人物,就不要跟我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了吧!”
说完,他又大声哀求道:“顾少侠,不,顾大侠,华山派是名门正派,你可不能见死不救,能不能帮我解开穴道,让我先止血可好?”
他一直到现在,都还以为顾少游仍旧是为了之前在陕西道上,被他下毒的事情来教训他。
顾少游看到他肩膀上的伤口一直在往外冒血,看起来十分可怖,不过刚才这一剑顾少游心里有数,虽然看起来惊人,但也伤不到他性命,至少还能坚持不少时间。
当下顾少游也不理他,又问道:“你在这里养这么多蛇是做什么?”
严三星眼珠微转,吞吞吐吐说道:“这是小的安身立命的本事,在这里养蛇,自然,自然是极为正常的。”
顾少游冷笑连连,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严三星头上开始冒出斗大的汗珠,身子虽然不能动,但眼睛里是越来越慌。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以的时候,顾少游突然问道:“你刚才给桐柏双奇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严三星瞳孔瞬间张大,脸上显出惊慌失措之色。
顾少游又冷冷道:“为何这些银子成色和官银如此相似?”
“你想清楚了再说,免得产生了什么后果,我可不会负责。”顾少游脸上似笑非笑,眼神却锐利异常,直刺的严三星不敢对视。
严三星如今心中是慢慢沉了下去。
他本以为只是当初茶铺下毒的事情,这公子哥想来报仇,心中难免还有几分侥幸。这事当初自己并未得手,若是低个头,做个小,兴许还能蒙混过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顾少游竟然是在刚才酒楼之中便已缀上了自己,而且追问的还是他如今心底最大的秘密:银子的来历!
严三星心中各种思绪瞬时划过,牵了牵嘴角,小心翼翼道:“那些银子,是小的在赌场里赢的,这几日手气实在是忒好,所以才赢了不少钱。”
顾少游气极反笑,这小子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脸上渐渐冷了下来,道:“说这种骗小孩的话,你以为我会信吗?”
“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你再好好想想吧。”说完,顾少游也不再理他,眼帘低垂,竟好似盘坐在地上开始运功打坐起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严三星只觉口中越来越干,身子越来越轻,肩膀上流出的血,沿着他的胳膊往下,一直流到手腕处,又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他只觉得自己的生机正在随着这一滴滴的鲜血,逐渐离他身体而去。
他心中恐惧之意越来越大,只好不断苦苦哀求,见到顾少游纹丝不动,又开始破口大骂。
“什么狗屁华山派,亏你们还说自己是名门正派,有哪个名门正派会如此狠毒的!”
只是不管他哀求还是咒骂,顾少游仍旧纹丝不动,充耳不闻。
他脑中渐渐有些发昏,心知自己若是再不止血,恐怕就真的会在这里丧命,鲜血每从他手腕上流下来一滴,他的心就往下沉了一分,绝望之情已然占据了整个心头。
严三星不停喘着气,沙哑着声音,猛地低吼道:“请,请顾大侠救命,小的愿说!”
顾少游嘿嘿一笑,睁开双眼,手指如电,在他肩膀上连点几下,血流瞬间止住了。
顾少游笑道:“你最好快点说,你如今流血过多,身子只会越来越弱,而且血腥气太重,我现在若走了,你觉得这里会不会有什么猛兽过来?”
他这笑容落在严三星眼中,当真是比恶魔还要可怕。
严三星咽了口唾沫,惨然一笑,他也知道这关是没法过去了,只得缓缓开口道:“这些银子,的确就是官银重铸的,所以成色才如此之好。”
顾少游一听,精神顿时一振,知道戏肉来了,赶忙问道:“那这些官银,可就是金华府失窃的官银?”
严三星听了一愣,脱口道:“怎么这事你也知道。”
说完,他脸上又显出恍然之色,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是顾老大人的儿子,据说他来浙江就是要督办此事,怪不得你会知道。”
他瞬间搞清楚了一切来龙去脉,只是心里绝望之意更甚,原本残存的那一点侥幸如今已经完全不见一丝踪影。
顾少游也不理他这些心思,冷笑一声道:“不错,我就是追查这事来的,你也知道我父亲是谁,便老老实实说了吧,说不定我还会让我父亲饶你一命。”
严三星听了这话,眼中又瞬时燃起了一丝希望,他挣扎了几下,将自己重新靠在树上,喘着气,咬着牙道:“顾少侠,你说话可要算话。我若是都说了,你可得饶过我这条贱命!”
顾少游哼了一声,道:“那就要看你说的怎么样了!”
严三星眼神纠结,又渐渐黯淡下来,长叹一声,再不隐瞒,开始一五一十说了起来:“这件事,是闻家堡的人,找我一起干的。事情也是他们起的头,我只是负责了其中一小部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