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熙这边顺利拿下江西巡抚陶文心和吉安知府高廷焕等人,顺带着还俘虏了一大堆的江西贤达人氏,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哭丧着脸自报家门,朱熙乐的咧开大嘴合不拢嘴。
这时候,寇良才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看见朱熙快步上前大笑道:“朱营长,你可算是及时赶到了。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两人都是旧相识,自然没有那么多客套拘束。
朱熙见到寇良才也很高兴,本想种种拍下他的肩膀,但是一想到自己手劲大,怕直接给人拍到地上去,手都举起来了临时又收住,轻轻拍了一下,笑道:“还是你老寇有本事,要不是你,我去哪里抓这么大的一堆大鱼啊!回头我一定在程将军那边好好给你报功!”
饶是收住了劲,寇良才还是被他那蒲扇一般的大手拍的一个趔趄,苦笑道:“朱将军还真是虎将啊,不过下次还请收着点神通,在下经受不住啊!”
朱熙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寇良才转身看了一圈,看见了依然躲在人群里的岳文季,急忙招手唤他过来,然后给朱熙介绍道:“朱营长,这位就是岳文季,我的好友,也是这次的首要功臣。若非他的名头,咱们可捞不到这么多的大鱼啊!”
朱熙看着岳文季,看眼前这位长得一表人才,而且身形魁梧,全然不似一般的读书人那么看起来孱弱,心中顿时也生出许多好感来,拱手笑道:“岳先生的大名我也是久仰了,这次若不是先生用自己的名义把这些读书人还有这些管理乡绅给骗过来,我可没这么大本事去把他们一网给捞住。先生请放心,你的首功肯定是跑不了的!”
朱熙的嗓门相当大,厅中那些还没有被押下去的士子士绅都听见了,许多人立刻向岳文季投来愤恨的目光。
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陶文心和高廷焕两个人更是死死地瞪着岳文季,看样子是恨不得将他给生吞了。
岳文季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些目光,尤其是自己邀请过来的那些昔日好友或者同窗看着自己的目光更是气愤难当。
但是他也不在乎这些,做这件事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
以后他们会感激自己的。
岳文季上前拱手跟朱熙见礼,然后看着一旁的寇文才故意冷哼一声道:“寇兄,你跟这位朱将军双簧唱的好的,难道还还怕我老岳反悔不成?”
寇良才跟朱熙刚才故意大声说这是岳文季的功劳,其实心中就是有点将他架住的意思。
不过此时这点小心思被岳文季说破,他也没有不好意思,笑道:“你老岳这么聪明的人,我这点小心思肯定是瞒不住你的。我这也是担心你这位大功臣半路跑了嘛,见谅见谅啊!哈哈……”
朱熙也是嘿嘿一笑道:“岳先生,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那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你就多担待。城里还没有彻底拿下,城东的清兵还没收拾,这里就交给两位了,我先忙去了。”
说完一拱手,留下一个连长,带着一个连的士兵留在这里,朱熙直接带着主力匆匆赶去城中坐镇了。
现在可不是说闲话聊天的时候。
岳文季心中也并没有真正生气,对他来说这压根就是一个小小的玩笑,算不了什么。
他也知道轻重缓急,所以也没多说,拱手跟朱熙作别。
朱熙明确指示让留守的那个连长听寇良才两人的吩咐。
寇良才和岳文季对视一眼,也很明白,这是朱熙将施恩的机会留给了他们,尤其是留给了岳文季。
寇良才让士兵们先将陶文心等官吏以及那些士绅贤达找地方关起来,陶园面积很大,空房子也很多,临时关押这些人也很容易。
而且吩咐,如果这些人谁敢乱动,不用客气。
很快,厅中就剩下了一群年轻的读书人。
这些人一个个的看很气愤的看着岳文季,甚至有人还摩拳擦掌看起来想给他一顿老拳。
只是碍于周围虎视眈眈的荡寇军士兵,却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所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眼前的情景就是一个缩影。
岳文季在一道道吃人的目光当中从容上前,对着四周行了一个罗圈揖,然后道:“诸位兄台,事到如今,我岳文季也实不相瞒。这次的诗会其实就是为了把诸位引过来的一个幌子。引过来做什么?当然不是为了害诸位,而是给诸位一个施展胸中才华和抱负的好机会。不客气的说,能来到此地的,都是勉强能入我约岳文季眼的人。多少人想来,我还看不上呢。”
听岳文季这么一说,很多人顿时感觉忽然有种与有荣焉,心中的恼恨之意都消散了许多。
那可是岳文季啊,经过他亲口认证的话,那说明自己原来还挺厉害的嘛。
咦!
美滋滋!
不过也有一人不忿道:“岳文季,你给我们的机会就是逼着我们从贼吗?照你这么说,我们还得感激你不成?”
“没错,枉你岳文季顶着吉安府第一才子的名头,没想到却暗中勾结反贼,还用这种卑劣手段欺骗我等,而且还大言不惭,真是令人不齿!”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呸!”新笔趣阁
很快,也有几个人出声附和,一副诸葛亮骂王朗的架势。
岳文季则丝毫没有动怒,看着那几个人从容一笑道:“反贼若是比朝廷还要像朝廷,而从贼又何妨?朝廷若是比反贼还要像反贼,这样的朝廷反了又何妨?你们扪心自问,这满清朝廷,可江西官府,这吉安府衙,真的是能让你们实行胸中抱负,能够让黎庶百姓安定平和的朝廷和官府吗?”
此言一出,那几个人的气势为止一滞,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们都是江西人,江西虽然在天下所有的省份当中都算是富庶省份,可是那些人间惨剧依然是数不胜数,什么卖儿鬻女,什么家破人亡,什么流离失所,什么逼良为娼,什么官逼民反,也是屡见不鲜。
他们根本无法反驳。
岳文季看一句话说的那些人哑口无言,冷哼一声继续道:“沈墨沈总镇文武双全,英明睿智,手下兵多将多,如今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湖南之地,颇得民心。沈总镇以光复汉家天下为既然,立志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这是何等的豪迈,何等的壮志?如今沈总镇意欲在衡阳立国,建立朝廷,正式打出驱逐满清,恢复华夏衣冠的旗号。尔等身为华夏后裔,汉家儿郎,不追随沈总镇的旗帜,难不成偏要去给满清鞑子当奴才不成?”
“我言尽于此,如果不想追随沈总镇的,事后我会请朱将军放你们回家。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权衡。”
岳文季一向的风格就是这样,快人快语,毫不拖泥带水。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满屋子的读书人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寇良才在屋子外面等着,看大岳文季走出来后迎上来道:“老岳,你估计最后能有多少人原意留下来?”
岳文季自信一笑道:“至少九成往上,你不要低估了这些人的出仕之心。他们如果真的是那种淡泊名利之人,也不会来参加这个诗会来了。”
寇良才一想,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