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之真的想不出来。谷
这些年他虽然见过不少的军队,但是论精气神能比得上眼前这支军队的不是没有,但是真的太少了,几乎就是凤毛麟角。
他见过的大部分的军队基本上都是在战场上不是一触即溃,就是闻风而逃,在战场下不是烧杀抢掠,就是杀良冒功。
如果将眼前这支军队换做他见过的那些军队,别说指望他们在雨中依然保持这种严整的队列军容了,只要能不跑都算是精锐了。
所以他根本想象不出来比眼前这支军队还要强的军队是什么样子的。
即使有,那应该也是数量有限。
王夫之虽然并没有从政当官的经验,之前投奔那些实力派的时候,对方基本上都是将他当做吉祥物供着,希望能用他的名望来招揽更多的人,募集更多的钱粮。
没有人原因给他真正的权力让他去当官的。
但是这不代表王夫之是一个不通实务的书呆子,相反,他很喜欢搞调查研究,擅长从实践当中总结归纳。
所以他太知道训练一支精兵有多难,多费钱了。
就算眼前这样的精兵有五千,那都需要花费海量的钱财和大量的心血才能练成的。
而沈墨起事才不过一年,这样的精兵能有五千已经很让他吃惊了。
然而没想到却还有比这更精锐的,这一下子超出了王夫之的想象力。
司坤看老头吃惊的样子,心中好笑,回答道:”有当然是有的。这五千人只是我家主公平时用来日常警戒巡逻的。真正的精锐战兵比他们更精锐,战力强大的多。不过数量倒是没有五千。“
王夫之舒了一口气,这才合理嘛。
不过司坤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直接让老头人整个傻了。
”没有五千,但是却有三万。“
”三万?“
王夫之半响才回过神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三万比眼前这些士卒还要精锐强大的战兵,那怎么可能?
你真当精兵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说练出来就练出来的?
司坤看他的表情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不过也不打算解释。
毕竟以后他就会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假话了。
马车继续前行,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也基本上都看不见了,都找地方躲雨去了。
距离衡阳南门还有十里,正好路边有一座石亭。
古代的城池在城门外十里的道左一般都有一个石亭,是古人用来送别即将远行的友人或者迎接从远方归来的友人。
司坤看雨越来越大,就下令车队停止前进,让众人进到了石亭之中避雨。
王夫之和家人们都进入了亭中,但是那些护卫的亲兵却依然一丝不苟地在四周布置巡逻,丝毫不在意身上的战甲衣袍早已经湿透。
看着那一个个在雨中坚定的身影,王夫之感慨不已。
他想到了四个字来形容眼前这些士卒:
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他不忍心看着这些士兵淋雨,让司坤下令叫士兵们进来石亭一起避雨。
司坤却摇头道:”姜斋先生,这些将士虽然受我临时节制,但是作为军人,他们有自己的纪律和准则、主公这次将他们调配给我过来迎接先生一家,就是要确保先生一家能够安全顺利地抵达衡阳城。我如果下令让他们进来避雨,那必然会违背他们的纪律和准则,肯定是会被拒绝的。“
王夫之有点不相信,甚至认为这是司坤的托词。
司坤无奈,只能将那名带队的连长叫过来吩咐他让人进来轮流避雨。
结果毫不意外地被拒绝了。
看着那个连长走出石亭的背影,王夫之嘴里喃喃自语道:”不愧是精锐啊,军令如山,真的不是一句空话啊。“
在石亭之中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后,雨终于小了。
车队继续去前行,司坤派人提前骑马回城去禀告沈墨。
等车队抵达衡阳南门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苍老的身影正举着一把伞,带着一队士兵在城门外等候。
司坤看到后对一旁的王夫之介绍道:”这位就是于成龙于先生,如今已经弃暗投明,追随我家主公了。“
只是他也不明白于成龙为什么会在此等候。
王夫之自然知道了于成龙在永州兵败的消息,但是却不知道于成龙不仅没死,反而还投效了沈墨。
于成龙的名声他自然是听说过的,对这位的观感也很复杂。
一方面于成龙作为汉人,而且还是崇祯朝的贡生,竟然出仕满清,还做到了一省巡抚这样的高官,从这一点上来讲,誓死抗清的王夫之自然是鄙视这种行为的。
大义有缺,自然被人所不齿。
但是于成龙又是清廉之名传播天下,他做官又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是为了百姓。
从这一点来说,他又是值得钦佩的。
所以,王夫之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却面对于成龙了。
司坤看到王夫之的表情,也知道他心中的为难,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姜斋先生,其实正是于先生向主公举荐了你。主公才知道你在衡阳的。“
王夫之一愣,心情更加复杂了。
不过他到底是个通透之人,很快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不过过去如何,现在大家都在同一个阵营了,而且人家对自己还有举荐之恩。
他整整衣服,下了马车,走到于成龙面前拱手笑道:”王夫之见过于山公。“
这下轮到于成龙愣住了。
看到这位名满天下的大儒脸上诚挚的笑容,本来也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于成龙眼眶忽然有点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