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是,他们这一切注定都是痴心妄想。他们对于齐军,对于沈墨,对于德州城的情报少的可怜,根本不清楚他们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对手。
他们本来以为他们击败了李自成的大顺军就足以震慑天下了,只要兵锋所到,大明各地无不望风而逃。
这一次出兵,本就是以震慑为主,根本没有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可是谁能想到,他们竟然在小小的德州城下碰的头破血流,陷入了这种进退两难的狼狈境地。
觉罗巴哈纳想着,如果这次能够顺利撤回京城,一定要告诉摄政王,沈墨将会是他们入关以来最危险的敌人,绝对要对他重视起来。
否则的话,他们以后还会在此人手中吃大亏。
一旦屡次失败,那大清击败李自成大顺军之后建立起来的声望就会付之东流,大清要想占领中原江山就只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最终可能职能乖乖地撤回关外。
这显然是那位野心勃勃的摄政王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作为军中宿将,两人自然不会寄希望于眼前的孤注一掷,他们一边攻城,一边向着北京城的多尔衮派出了求援的信使。
为了能够让消息及时的传到多尔衮的手中,两人接连派出了数十波人马向着京城而去。
他们知道,那支一直没有出现的齐军骑兵必然一直在他们的周围虎视眈眈,等待着最合适的机会。
一旦等到了那个机会,必然会如同猛虎捕食一般突然杀出,置他们于死地。
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齐军骑兵也必然会断绝他们一切逃生的希望,比如遮蔽战场,拦截他们派出的求援使者。
这也是战场上最常用的法子。
觉罗巴哈纳他们这次南下根本没有带多少骑兵,所以无法硬冲出去,只能用增加求援人数,从不同的方向去京城这种办法来增加成功的概率。
李牧在灭了孔有德父子之后,带着五千骑兵一直在清军外围游弋,寻找着合适的战机。
城中的齐王殿下已经派人告诉了他清兵可能梭哈一把这个判断,让他阻挡敌人的后路,断绝敌人逃生的希望。
李牧召集了手下将领们商议之后,认为清军一定会排出人手向多尔衮求援,所以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遮蔽战场,劫杀敌人求援的信使。
哪怕不能全部截杀,也要尽可能地延误清军援兵到来的时间,给大军争取全歼这支清兵的时间。
李牧将手下骑兵以一百骑为单位分散开来,分布在从吴桥、龙华以及故城一线,在所有前往京城的道路上搜索拦截,编制出了一张紧密的大网,截杀所有他们看见的清兵信使。
短短两天之内,齐军骑兵就截杀了十八波信使。
陆路不通,水路更是不用想了。
德州处于京杭大运河上,德州附近的运河段都早已经控制在齐军手中,各种大小战舰不断地在运河上巡查游弋,没有齐王殿下的手令,任何船只都禁止通过。
再这样的天罗地网下,清兵的求援信使要想及时回到北京,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实情。
但是再细密的网也总还是有眼的,虽然齐军骑兵全力截杀,但是还是有一名清兵信使逃过了截杀,跑回了北京城。
这名信使在看见多尔衮的一瞬间就倒地晕死了过去。
多尔衮从他背后背着的信筒中看到觉罗巴哈纳和石廷柱的联名求援信之后,整个人有那么一瞬间进入了一种惊愕而又疑惑的呆滞状态。
这个以睿智英明著称的满清摄政王浮现在心中的第一个念头跟觉罗巴哈纳他们一样:齐军怎么可能会有上万名的骑兵?
他第一反应这是一个不真实的消息,甚至下意识地认为这是谎报军情。
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孔有德归顺大清多年,并不是一个草包。而觉罗巴哈纳和石廷柱两人也都是有经验的宿将,不会将军国大事当做儿戏的。
短暂的思考后,多尔衮找来了自己最信任的人,他的亲弟弟多铎,让他率领五千蒙古骑兵还有吴三桂的三千多关宁兵立刻出发,前往德州救援觉罗巴哈纳等人。
多尔衮郑重地叮嘱多铎,要重视这一次的敌人。
但是年轻的多铎显然没有太当回事,认为孔有德死是他自己无能大意,并不是因为敌人有多强。
至于说齐军有上万名骑兵这种事情,别说多铎了,就连吴三桂都认为是不太可能的,觉得最多两三千撑死了。
军中为了逃避罪责,故意夸大敌人实力兵力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所以他们离京之后,并没有按照多尔衮的要求日夜兼程,而是用一个自己认为合理的速度行军。
战马虽然比人跑得快,但是也不能一直高速奔跑,往往都是在发起冲锋的时候才会高速奔跑。平日里行军往往都是小跑缓行。
如果连续高速奔袭,那对于战马会造成极大的损伤。
多铎和吴三桂都是指挥骑兵的行家,自然不会干出这种外行事来。
他们觉得觉罗巴哈纳他们两万人就算拿不下德州城,也不至于会被齐军那么快吃掉。
虽然他们带的并不是满洲八旗,但是也是汉军八旗精锐为班底的一支精兵,不可能被名不见经传的齐军给轻易灭掉。
就算打不过,也总能保住自身啊。
所以,他们依然不紧不慢地向着德州行军。
而彼时,在德州城下的觉罗巴哈纳两人却已经陷入了他们此生最大的危险之中。
他们本以为自己这次猛烈的进攻能够让城中的齐军感受到大清军威的强悍,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攻击不仅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反而迎来了城头上更猛烈数倍的反击。
向着清兵头顶落下的不仅有箭矢以及万人敌这种大杀器,还冒出了无数的火枪火炮,铅子和炮弹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砸向了密集攻城的清兵头顶,顷刻间清兵就如同被狂风刮断倒伏在地的野草一般,尸体和残肢断臂铺满了城下的空地。
清兵原本的冲天气势此刻已经完全不见,他们被敌人突然爆发出来的猛烈反击给彻底打懵了。
觉罗巴哈纳和石廷柱两人惊愕地望着这一幕,面如土色,骑在马上的身体也变得摇摇欲坠。
他们知道,最后的希望已经彻底丧失了。
攻克眼前的城池已经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现在唯一该考虑的问题就是怎样逃回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