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箭矢都在不断地向着对方头上落下,每一瞬间都有人倒地。
唯一不同的是,虎贲营无论战死多少人,阵型却一直保持着,前面的人倒下,后面很快就有人补了上来。
他们脸上的神情丝毫没变,他们的速度依然不紧不慢,匀速向着青州兵推进。
而杨文学的青州兵却根本不敢动,只能站在原地硬挺,跟对方比看谁先坚持不住。
若是自己这边敢动,那只能死的更快。
可是眼看着敌人丝毫不乱,马上就要碰上自己的五百家丁,杨文学急了,大声叫道:“快打开你们的包袱,将那些银钱财宝扔出去!”
他现在只有寄希望于这个法子来扰乱对方的阵型了。
他带兵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不爱钱财的士卒。
所以他笃定这些财物撒在地上,敌人的士兵一定会分神去捡,那时候他们就有了趁机逃走的机会了。
仗打到这份上,杨文学知道根本没有取胜的肯能了。能逃得一命,保存下自己大部分的家丁就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有这些家丁在。过不了多久他就能重新拉起数千人的队伍来。
家丁们虽然舍不得,但是也知道此时性命攸关,情势危急,所以只能咬着牙解开脚边的包袱,抓起金银财物向着虎贲营的方向扔了出去。
很快,两军阵前的空地上洒满了各种金银铜钱还有首饰珍珠等财物。
可是事实很快让杨文学傻眼了,对面的敌军士兵根本没有多看地上一眼,依然踩着鼓点不紧不慢地向他们推进过来,最前面那一排长矛组成的钢铁丛林晃得他胆寒。
一支弩箭从对面呼啸而来,射穿了杨文学前面一个家丁的脖子,那人捂着脖子一声不吭地向后倒下,血溅了杨文学一头脸。
随着更多的人倒下,杨文学的家丁们终于承受不住了,有人发一声喊,掉头狂奔而去。
有人带头,整个阵势迅速陷入了崩溃。
杨文学再也无法约束手下,只能狼狈不堪地在十几名心腹的护卫下骑马掉头狂奔。
不远处的高远见状,立刻下令骑兵追击。
“不要俘虏,格杀勿论!”
高远冷声说道。
这些青州兵作恶多端,全部杀了都不足以赎其罪。
既能立威,还能给那些受害的百姓们报仇,更省了许多事。
早就等待多时的三百骑兵立刻冲了出去,向着青州兵追击而去。
高远留下两百步兵,去解救那些被青州兵抢来的女子,收拢那些财物,让其他人也加入到追杀溃兵的行列中。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溃逃的青州兵被早就在退路上等待他们的虎贲营火枪队给拦了下来,密集的铅弹让他们根本无法抵挡。
就这么一耽误的功夫,虎贲营的骑兵和步兵相继追了上来。
因为高远下达了不要俘虏的命令,那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不到半个时辰,战场上几乎就没有站着的青州兵了。
除了极少数跑掉之外,三千多青州兵悉数被斩杀,青州总兵杨文学被生擒后被高远下令斩首。
为了起到最大的震慑效果,高远下令将所有青州兵的首级割下来在战场上堆成了一个巨大的京观,杨文学的首级在放在最上面。
并在旁边立下一块非常醒目的木碑,上面写着:“进犯青岛湾者皆此下场!祸害百姓者同等下场!”
消息传开,整个莱阳府为之震惊,反应不一。
莱阳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为这支不明身份的军队鼓掌喝彩,感激他们帮自己报仇。
而那些如郑立果等背后引起这一场战斗的人却是再也坐不住了,天天聚在一起商议对策。但是一连商量了数日,却什么都没有商量出来,一个个担惊受怕,生怕对方来找他们秋后算账。
任谁看到那三千多颗狰狞可怖的人头筑成的京观都会头皮发麻,两腿打战的,没有当场尿裤子的都算是好汉了。
可以说高远这一次用如此凌厉的手段彻底在莱阳府立了威,让郑立果等人彻底打消了夺回青岛湾的念头,而且还在为自己的安危开始担心了。
这支军队战斗力这么强悍,竟然连整个山东东南部最有实力的青州总兵杨文学给干脆利索地全歼了,杨文学连自己的脑袋都没有保住。
整个莱阳府上至知府,下至乡绅胥吏就没有不慌的。
这简直太残暴了!
更关键的是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的真正身份,就算想跟人家讲和服软都没有机会的。
一群人商量来商量去,什么结果都没有。
这其中,郑立果作为牵头人和具体经办人,是最害怕的一个。
自从杨文学兵败被杀的消息传来后,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用桌子将门顶住,睡觉都不敢脱衣服,生怕有人会随时杀入莱阳知府衙门要了他的性命。
这么几天下来,整个人都变得不人不鬼了,看着跟个瘾君子似得。
郑立果实在受不了了,终于决定弃官跑路。
反正就算对方不杀他,那些被断了财路的大人物们也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一走了之,返回老家躲起来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反正这些年自己也捞的足够多了。就算回去后当个富家翁也是不错的。
郑立果一夜未睡,将能带的金银细软都打包好,又给自己准备了几套平民衣衫,准备扮成行商,趁着第二天天一亮就逃出莱阳。
可是第二天一早,等他带着两个心腹仆人,背着包袱准备开溜的时候,却见守门的衙役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大叫道:“府尊老爷不好了!有大队官兵包围了府衙!”
郑立果一听顿时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包袱掉在地上散落开来,掉出了里面厚厚一沓银票以及一些金银器物来。
坚实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一身戎装,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长长疤痕的武将手按腰刀大踏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郑立果,冷笑道:“郑知府现在才想起跑路是不是有点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