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才叫打仗啊!
在炮击结束之后,意识到了自己不是被人当做纯粹的炮灰去消耗,明白了自己投降的那个男人拥有着强大火炮支援之后,这些俘虏兵们焕发出来比之前更加强烈斗志,嗷嗷叫着,在乌梁海的率领下再一次的向着岳麓山冲了上去。
激烈的攻防战再一次的展开,不断有人从山上滚落下来,但同时也不断地有人立刻补充上去。
乌梁海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下这些本来只为活命的俘虏兵们好像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奋不顾身,悍不畏死,完全呈现出了一种他之前完全没有见过的战斗状态,就好像对面的清军不是昔日的同袍,而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一样。
“妈的,怎么忽然都热血起来了!老子也不能落后啊!”
乌梁海心中这般想着,突然大吼一声,猛然冲上去,一刀砍翻一个刚迎上来的清军,然后一脚踢开,抹一把脸上的血,也跟着大部队冲了上去。
姚启圣在长沙城头用千里镜看着岳麓山的战况,原本轻松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自从荡寇军的炮声响起之后,他就有了一种不祥之感。
本来以为贼军就算有火炮,也最多不过十几门罢了,撑死也不会超过一百门。
而且肯定还要用在攻城的时候,毕竟炮弹和火药也都是珍贵之物,对官军来说都不便宜,更别说那些装备东拼西凑基本靠缴获的反贼了。
可是听着城外那足足响了将近一炷香时间的炮声,姚启圣的脸色越来越严肃。
这显然不是十几门甚至几十门火炮能干出来的动静。
而且沈墨也不会愚蠢到将所有的炮弹都倾斜到岳麓山上面去,长沙城可才是重点啊。
显然,贼军所拥有的火炮数量,以及炮弹和火药的数量都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估。
难道,之前的流言说贼军能够自己铸造火炮火铳竟然是真的?
这个荒谬的念头不由自主地从姚启圣的心中升起。
但是很快他就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
这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沈墨在虚张声势,故意乱我军心,想要让我动摇。
一定是这样的!
姚启圣拼命在心中自我安慰,但是心中却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但是这种话又不能说出口,否则容易造成军心动荡。
就连下面有人说出这种猜想,他也必须及时的遏制。
要是让下面的将官士兵知道反贼的火炮比官军还要多,官军仅有的火炮还都按在城头,想打都打不到反贼头上,只能被动挨炸。
那这仗也就不用打了,直接跑路就好。
虽然千里镜之中能大概看到一些战场形势,但是却也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姚启圣有些担心岳麓山大营有失,立刻派人将岳阳总兵冯正钧找来吩咐道:“冯总兵,你立刻带五千人出城去支援岳麓山大营。岳麓山大营万万不可有失。”
冯正钧心中疑惑,不是说好的不要轻易出城么,怎么突然又要自己出城?难道是岳麓山那边出了问题?
不过心中虽然疑惑,但是也没用多问,领命后很快点齐兵马,从长沙城西门出城,沿着岳麓山北麓而去。
岳麓山上此时杀声震天,一万俘虏兵从各个方向压了上来。
清军在外围挖好的壕沟,设置的陷阱虽然起到了一些作用,但是很快就被后续涌上来的俘虏兵们给填平,破坏,然后越过壕沟对着营寨发起了猛烈地冲击。
沈墨为了增强这些俘虏兵的攻坚能力,给乌梁海增加了五百人的掷弹兵。
俘虏兵在前突击,掷弹兵在后不断的投掷炸弹支援。
哪里的清军人多,反击力度大,炸弹就向着哪里扔。
爆炸声不断响起,清军被炸的人仰马翻,四散逃窜,俘虏兵们则是士气高涨,越战越勇,嗷嗷叫着奋力向上冲杀。
之前的那一阵炮击已经对清军防线造成了相当程度的破坏,此时在俘虏兵们猛烈地冲击下,清军的防线显得摇摇欲坠。
乌梁海上前一步一刀劈死了一个转身就要逃跑的清兵,看着身前身后,漫山遍野嗷嗷叫着往上冲的部下,哈哈大笑道:“这他娘的才是打仗啊!”
以前这些士兵在自己麾下的时候,一个个哪有今天这种精气神。结果当了俘虏,反而一个个跟换了个人似得。
只是乌梁海有点奇怪,好像敌人这一波没有组织起什么像样的反击啊。
难道是自己太猛,清军守将被打蒙了?
就在他自己意淫的时候,忽然上面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一个军官一脸血地跑过来,兴冲冲地道:“将军,破了!破了!”
乌梁海一愣,你他娘的这话有歧义啊?
然后随即反应过来,一把揪住那军官的领子大声问道:“攻破清军大营了?”
那军官连连点头,兴奋道:“是啊,咱们攻进清军大营了!”
乌梁海顿时大喜,立刻放开那军官,提着刀向着上面派去。
清军岳麓山大营三道防线已经全线失守,越来越多的俘虏兵冲进了清军营寨当中,到处都有疯狂逃命的清军身影。
乌梁海一边让人继续追杀那些清军溃兵,巩固战果,一面派人寻找镇守岳麓山的清军主将左凤义。
结果找了半天,最后找到了一具身穿清军总兵甲胄的无头尸体。
看那样子,应该是被一枚炮弹直接挨着了脑袋,然后脑袋就没了。
在几名俘虏证实了这句尸体正是左凤义的之后,乌梁海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进攻能这么顺利了。
而此时,岳阳总兵冯正钧带领的五千清军援兵也刚从北麓攀上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