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统计了一下,还留着辫子的只有七十多人。
一审问,这七十多人里有四十多个汉军旗的,十几个绿营兵,剩下的那十几个才是满八旗和蒙古八旗。
营长过来请示沈墨,沈墨冷声道:“把刚才那些杀人的也揪出来。”
很快,刚才因为抢刀子杀人的十几个人也被揪了出来。
加上那七十多个留辫子的,都被绑起来齐齐跪倒在地上。
有人开始痛哭流涕,大声求饶。有人却开始想充好汉,想要站起来大骂沈墨。
沈墨冷眼相对,对着那些割掉辫子的俘虏高声道:“我沈墨说到做到。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原因还留着那根丑陋的猪尾巴,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说了就一定要做到。”
说完一挥手,早就准备好的士兵们站在那些跪着的俘虏们身后,举起了手中的火枪。
“砰砰砰”一阵枪响之后,那些俘虏们全部被处决。
再检查过尸体之后,一队俘虏被抽调出来抬着昔日同袍的尸体去掩埋。
沈墨将瑟瑟发抖的乌梁海叫道面前,看了看他的后脑勺,意外地发现这厮的后脑勺不仅没有辫子,而且还干干净净的,就差点上几个戒疤就可以当和尚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弄得?”
沈墨好奇问道。
乌梁海颤声道:“今天早上领到斧子之后我就让人给我把辫子割掉了。我打听过,投降你的人都要剪掉辫子的,我就知道这辫子留不住,迟早都得剪掉,所以就……”
沈墨都听乐了,笑道:“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也得亏你剪的早,否则以你这把年纪,想抢个刀也不容易。要是动作慢点,超了时间,你说我是杀你还是不杀你?我喜欢跟聪明人打叫道,你求生欲这么强,我倒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乌梁海听得两股战战,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愤怒。
“我想知道,你剪辫子的时候就一点都没有犹豫吗?不觉得自己这是辱没祖先吗?”
沈墨略微有些好奇地问道。
乌梁海犹豫了一下道:“有一点犹豫,但是我知道辫子没了还可以长出来,但是脑袋没了却长不出来了。”
沈墨一愣,指着乌梁海放声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差点出来。
乌梁海被笑的更是颤抖的厉害,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沈墨想明白了一件事,对这些从白山黑水之间发迹的渔猎民族来说,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才是最高的生存哲学。
他们以前留辫子是为了适应环境,不让脑袋上长虱子,不给那些野外的寄生虫有藏身之处,也是为了清洗更方便。
如今剪辫子是为了活命,所以剪掉也没有什么太难接受。
可是偏偏那些被迫着留了辫子的汉人却偏偏对于剪掉辫子犹豫不决,这让沈墨觉得一种莫大的讽刺。
先人为不留辫子而被鞑虏屠杀,后人却因为想要留辫子被自己斩杀,这算是一种什么奇怪的轮回?
沈墨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充满了怪诞和荒谬,让人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