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亘古不变的道理。李仁罕身为后蜀开国功勋,恃功傲君,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在孟知祥指定的即位托孤重臣中,赵季良是宰相兼地方节度使,王处回是枢密使,李仁罕、赵廷隐、张业都掌握一部分禁军兵权同时还为地方节度使,张公铎、侯弘实掌握一部分禁军兵权。其中李仁罕与赵廷隐还存在很深的私人恩怨,二人曾争夺东川节度使。
16岁的孟昶显然不是这几位的对手,如果这几人联合搞事情,后蜀变天是分分钟的事。如今,李仁罕带头出圈,赵季良、王处回忠于孟氏,形成了明确的政治站队,后蜀权力转移过程中的第一场政治大清洗即将到来。
孟昶即位后,先给几位顾命老臣封官加爵,赵季良、王处回、李仁罕等皆有赏赐,自不必细表。
这时,李仁罕表现地极为嚣张跋扈,他直接向皇上索要禁军的最高统治权——判六军诸卫事。一般来说,“判六军诸卫事”和“天下兵马大元帅”都是自带政治光环的,基本是接班人的标配,有时候甚至超过“皇太子”的封号,所以后唐李从荣宁可要“判六军诸卫事”,也不要“皇太子”。
李仁罕派人传话给孟昶,然后就派心腹去学士院监督诏书的起草工作。这已经不是向皇上索要,而是“命令”皇上。
在赵季良等人的运筹帷幄之下,孟昶答应了李仁罕的奏请,并且用“买一赠一”的方式予以化解,宣布新设置一支禁军,并且用各位功勋旧将子弟和烈士子弟担任统帅。
于是,李仁罕、赵季良、于元振、张业、侯弘实、赵廷隐等人的儿子全都成为这支禁军的统帅。
名正言顺地稀释了李仁罕的权力,并且笼络了赵廷隐等人,为李仁罕设置阻力。
除了李仁罕之外,利州昭武军节度使李肇,同样居功自傲,听到孟昶即位的消息后,没有按照规矩来中央朝见,而是故意慢慢悠悠、磨磨蹭蹭,仅在汉州就停留了十几天,期间每天与亲戚朋友花天酒地。
就这样,孟昶即位两个多月之后,李肇才不慌不忙地来到成都。进了成都之后,李肇就说自己得了足疾,需要拄拐上殿。来到大殿之上,见了幼主孟昶,李肇也托疾不跪,只是冲孟昶微微点头,意思一下。
在封建时期,臣子见君是要“急趋”的,就是小碎步快走,借以表示对主公的敬畏。只有那些立了大功的,皇上才会赐一个特权,“入朝不趋”,允许你慢慢走。但一般情况下,这也只是一个名誉特权,入朝的时候该怎么趋,还得怎么趋,谁敢在皇上面前真的腆胸迭肚、踱着步子?
李肇就敢,拄一根拐棍,“对不起,腿脚不灵便。”不仅不急趋,甚至敢不下跪。简直要做李仁罕第二。
孟昶刚刚即位,李仁罕、李肇之辈就敢如此轻慢君王,如果再不整治,何以服众?
史书云孟昶的嫡系亲信——韩继勋、韩保贞、安思谦等揣度圣意,联合起来编造谣言,诬陷李仁罕谋反;另有记载说是赵季良、王处回是幕后主使。总之,忠于孟昶的一派要动手了。
赵季良、王处回秘密联合了与李仁罕有仇的赵廷隐,随后在殿中埋伏下刀斧手。趁李仁罕上朝的时候,伏兵四出,把他生擒,然后拉出去斩首示众。
李仁罕在孟知祥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了嚣张跋扈的一面,与他的外甥张业一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侵占百姓田宅。甚至对前蜀的宫嫔还有非分之想,只是惧怕孟知祥而暂时压制,等孟知祥去世后,他们就彻底放飞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