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顺不顺】
李从厚登基后,回鹘可汗遣使贡方物,更振奋人心的是,“契丹遣使朝贡”,被史官们骄傲地记录在史册上。
然而打脸的是,在《辽史》中亦有相关记载,“唐遣使来告哀,即日遣使祭吊。”
中原史官努力营造万国来朝的美好盛世,常把正常的外交活动记录为“某某国遣使进贡”,以彰显我天朝大国之威。
在李从厚登基过程中立有功劳的,自然有相应的封赏,如康义诚、朱弘昭、冯赟、孟汉琼等,除此之外,作为安抚、统战,也对境内强藩一一封赏,如石敬瑭、李从珂等;另外也要对诸特别行政区首脑进行封赏,如荆南高从诲封南平王、潭州马希范封楚王、两浙钱元瓘封吴越王、蜀王孟知祥加检校太师。
制书下到成都,孟知祥踌躇满志,得意地对左右人说道:“李从厚年纪轻轻,根基尚浅,而掌握实权的也都是政治暴发户,同样没什么根基。真正的强势人物岂会久居人下?哈哈,等着瞧,中原早晚必乱!”于是拒绝接受李从厚的封赏。
拒绝了李从厚的封赏之后,孟知祥于当月建立宣布脱离后唐中央,独立建国,成立“后蜀”。孟知祥成立后蜀的故事,后文详述。
孟知祥是个精明的政治家,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李从厚朝廷的畸形的政治形态,准确预言了一场大乱。
“火箭派”的打击手段呈现出狡猾老练地多样化,比如针对“从龙派”,就是恩威并施,除了排挤打压,还有拔擢,具体的操作就是有实权的要打压,反之则要提拔为政治花瓶。
比如谏议大夫唐汭,是个典型的书呆子,迂腐而耿直,脑子一根筋,所以才担任谏议大夫这个职位,唐汭与宋令询一样,一直都是李从厚的幕僚,跟随李从厚历任三镇。“火箭派”就提拔唐汭为枢密院直学士,成为天子近臣,负责为皇上翻译臣子的奏章,与冯道、赵凤之前的工作一样。
同时,把“火箭派”的党羽陈乂也安排为枢密院直学士,秘密监视唐汭。
唐汭情商低,不懂圆滑处世,做事有棱有角,这种人容易对付,容易被罗织罪名,把他安排在李从厚身边,既可以安抚李从厚的情绪,又可以利用为间谍,一举多得。
短短两个月之内,“火箭派”的动作顺风顺水,公开或潜在的政敌被他们一一排除,权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收拢和巩固。相比于这些软柿子,真正的挑战是石敬瑭、李从珂等“实力派”。
也许是前期虐菜带来的迷之自信,“火箭派”在面对“实力派”劲旅时,显得尤为轻松惬意,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更藐视敌人。
首先,是战略层面的严重失误。他们根本没有搞清楚真正的“敌人”是谁。表面上看,是李从珂、石敬瑭等鲜活的个体,实际上则是轰轰烈烈的“削藩”运动。
换句话说,他们的敌人是抽象的制度,而不是具象的个体。这也是导致李从厚悲惨结局的真正原因,他在用极其微弱的力量试图挑战二百年顽疾。
其次,在战术层面,他们没有养精蓄锐,跳过猥琐发育的阶段,直接开团。
最后,还是战术层面,在面对多个敌人时,他们没有选择逐个击破,而是选择无差别群嘲,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