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温生病时,徐知诰更是忙前忙后,成了“感动淮南十大孝子”。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徐温卧床,“唯先主(徐知诰)躬侍左右,至于粪溺皆亲执器”。
徐温这一躺就是好几个月,在此期间,徐知诰衣不解带,侍立病榻之侧,通宵达旦,24小时随时待命。徐温实在于心不忍,就命令他在隔壁休息,不管白天还是深夜,只要徐温一咳嗽,徐知诰就立马带着媳妇出现在面前。
徐温躺在病床上,只要听到帷幔外有人走动之声,就会问“谁呀”,回答他的,不是“知诰在”,就是“知诰媳妇在”。
徐温病愈之后,不禁感叹,“你虽然不是我亲儿子,但我看你比亲儿子都亲!”徐知诰听后,更加小心谨慎,恭顺有加。
徐温的病是好了,而徐知诰的媳妇却病死了。徐知诰的这位媳妇是原昇州刺史王戎的女儿,而随她陪嫁过来的,有一位叫宋福金的丫鬟。宋福金是江夏人,在战乱中流离失所,被王戎收养为丫鬟。
徐温指着宋福金说道:“我看此女有旺夫相,你就娶她吧。”
徐温生性多疑,对手下将领心存疑虑,于是每次出战都要把徐知诰带在身边,他只信任徐知诰。于是徐知诰也得以学习了兵法征战之事。
在徐温的点拨下,徐知诰文武双全,老成练达。
论武,他“习熟武事,因能骑射,起家为偏将”,是个合格的将军;
论文,他能把账目理得门儿清,又能有善政,把昇州治理地令徐温都觊觎。
讨伐宣州李遇时,徐知诰就作为柴再用的副手,挂帅前往,而在平定宣州之战中,徐知诰功居第一,交出了一份令徐温满意的答卷。
天下没有白装的孙子。一般来说,无限隐忍的背后,是无限膨胀的欲望。
徐知诰幼年时的谨慎孝敬,也许是寄人篱下的本能,为了保住或者报答干爹的养育之恩,而他成年后的恭谨,则是另有所图了。
据说徐温喜欢穿白袍,每当徐温过生日时,徐知诰都会进献白袍作为生日贺礼。一次徐温过生日,徐知诰照例进献白袍,时座上有客,借机迎合徐温,婉转劝进,说“白袍不如黄袍好”。徐温尚在沉吟之间,徐知诰大声喝叱道:“放屁!我爹忠孝之德,朝野敬仰。而你却以谄媚奸邪之言,乱带节奏!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不是陷我爹于不忠不义吗?你才曹操呢,你全家都曹操!”
徐温幡然醒悟,“对呀,我是忠臣,不是窃国大盗,乱世贼子!”
然而《五国故事》却明确指出,徐知诰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当时羽翼未丰,一旦徐温篡权称帝的话,自己这个“养子”的身份恐怕难以被指定为“皇太子”,所以不能让徐温篡权,而是要拖延时间,让自己发展壮大,这样等徐温死后,由自己来篡权夺位。
《五国故事》直言不讳地骂道:“(徐知诰)内谋其家,外谋其国,劳心役虑,数倍于曹马矣。”
意思是徐知诰在内则排斥徐温亲儿子,争权夺利,对外则篡夺杨氏江山基业,就他这处心积虑的嘴脸,胜过曹操、司马懿好几倍!
而《江表志》却说徐知诰“内辅幼主,外弼义父,延杨祚十余年”。简直把徐知诰夸上了天,还为杨氏江山续命十几年……杨氏江山是谁篡的?
《江表志》的编撰者是郑文宝,南唐校书郎。豁然开朗了,《江表志》是南唐人描绘的南唐历史,所以对徐知诰充满歌颂、褒扬,而对钱镠集团充满贬低;而《吴越备史》则是钱氏后人所载,美化钱氏而丑化淮南集团。
两本书都是在北宋年间成书,当时淮南和两浙均已被大宋统一,双方史官以纸笔为武器,争夺历史舆论这块千年阵地,互相仇视,征战不休。
我们在读历史的时候,万万不可盲目,尽信书不如无书,读史书之前,首先要看其编撰者的立场。例如总有些帝国主义余孽宣称鸦片战争、八国联军侵华等一系列殖民侵略是文明、发达民族对野蛮落后民族的文明开化,话里话外,中国人应该感谢西方殖民者;再比如某些倭人口中的*****、对亚洲的资源整合,全亚洲乃至全世界都要感谢倭国的无私奉献;再比如灯塔国披着反恐、人道主义的外衣入侵别国……满满的强盗逻辑。
远看李巨川的《勤王录》,近看BBC等西方媒体。轻弄翰墨,妄生异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寡廉鲜耻,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