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拿出了单刀赴会的勇气,欣然前往成都。
王宗衍引导着李严晋见了大徐妃,把全家老小的性命交到李严手中,请求得到庇护。李严痛快地答应下来,代表后唐朝廷保证他们秋毫无犯。
李严宣读了后唐皇帝李存勖的敕令:
“蜀地原本就是本朝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是因近几十年来兵戈战乱,道路不通,特别是伪梁篡唐,造成了现在这种割据局面,你们虽然也僭越称帝,却也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不能视作分裂国家;
而且蜀地先主王建同志,也是本朝的大功臣,素怀忠义之心,自离乱以来,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匡扶唐室,效忠李唐;
现在王师来啦,祖国统一啦,如果你们是真心实意的投降,那么我保证你们秋毫无犯,绝不惊扰,骗人事小狗。”
很明显,火药味淡了许多,王建也不再是分裂祖国的“贼王八”,而是素怀忠义之心的本朝旧臣,至于分裂国家等等一切骂名,都要由黄巢、朱温之辈背黑锅,特别是朱温,建立后梁才是万恶之源,应该负全部责任。
后唐伐蜀所投入的全部兵力只有六万人,且粮饷不足,准备十分仓促。现在孤军深入,根本没有后续支援力量,更无后勤补给线之说(所以郭崇韬在进入大散关的时候才会发出破釜沉舟式的警告)。就这六万人,也要散布在辽阔的蜀地,等进入成都时,后唐的兵力是很空虚的。
拿康延孝的先锋部队为例,在进入蜀地时,供他指挥的先锋部队是一万三千人,而等他强渡绵江的时候,只剩两三千人,等成功登岸后,只剩下一千余人。
前蜀未投降的部队尚有十余万,所以即便进入成都后,李继岌、郭崇韬也没有足够的底气,面对新降的前蜀,只能好言安抚,尽量不要刺激起他们反抗的意志。
王宗弼的部众仍然保持着战斗姿态。李严命他解除成都的全部武装。
11月20日,李继岌抵达绵州,王宗衍命翰林学士李昊起草降书顺表,又命宰相王锴起草投降信函,分别投递给李存勖和李继岌,派欧阳彬前往迎接李继岌和郭崇韬进入成都。
在降表中,王宗衍开篇即以“臣”自称,通篇称颂李存勖同志的伟大光荣正确,对自己深重的罪恶做出了深刻的检讨,并表示忏悔,以及祈求后唐的宽大仁慈,大人不计小人过,在表章的末尾没有写年号,而只写“乙酉年”。
在写给李继岌的信函中,王宗衍的措辞更是卑微,开篇就云“衍叩头言”,大哥,我给您跪下磕头了,我错了……
在信中,王宗衍表示自己早就想回归大唐了,最近正在商议统一大事,没想到咱想到一块儿去了,还劳烦您发来大军,那我当然是赶紧放弃抵抗,迎接大军喽……
反正就是场面话,谁都知道是假的,但毕竟都是一国之君嘛,还是应该道貌岸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