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庾传素为工部尚书,再从弟庾凝绩亦受牵连。
随后就是前蜀的一团政治迷案:王建病危,宦官唐文扆阴谋政变,王建急召养子王宗弼进宫护驾,王宗弼带兵闯宫,揭发唐文扆阴谋。
于是,王建急召太子王宗衍入宫侍疾,等待接班。然后贬唐文扆为眉州刺史,继而流放雅州;其党羽翰林学士承旨王保晦流放泸州。
接下来,王建提拔了“前罪人”庾凝绩和宦官宋光嗣。国家财政、人事任免、最高司法等权力,全部交给庾传素;军事大权则交给宦官宋光嗣。
随后又让宦官宋光嗣与养子王宗弼等一同作为托孤辅政大臣,辅佐王宗衍。三天后,王建去世,王宗衍即位。
“唐文扆谋变”是前蜀最大的政治谜团。正是在唐文扆和张格的秘密运作下,王建才废长立幼,立王宗衍为皇太子的,唐文扆有着拥立之功,眼看王建就要咽气、王宗衍转正在即,唐文扆却密谋政变,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唐文扆究竟想要立谁当新皇帝?
王建最忌讳的就是诸养子,怕他们会对王宗衍的统治产生威胁,故而一直以来采取各种手段予以打压,却为何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急召养子王宗弼入宫护驾?而且在托孤大臣中,除宦官宋光嗣之外,全是功高震主的养子——王宗弼、王宗瑶、王宗绾、王宗夔。
在王建临终的这段日子里,成都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换个说法:要政变的究竟是唐文扆,还是王宗弼?
史料并未给出我们答案,甚至没有给出足够多的线索,对于这场来自帝国顶层的政治危机、最高权力的移交疑云,只有寥寥几笔。字数越多,信息量越大。如同众多宫廷政变一样,“唐文扆谋变”已经成了历史迷案,我们几乎不可能解开。
王宗衍即位后,立刻赋予了宦官宋光嗣更多的权力——判六军诸卫事,掌握了中央禁军。随后便下诏诛杀宦官唐文扆、王保晦,并清剿其残余势力,于是唐文扆的弟弟唐文裔也被诛杀。
面对朝廷对“唐文扆党羽”铺天盖地的清洗,与之狼狈为奸的宰相张格惴惴不安,于是打算主动称病辞职,“乞骸骨”以保全性命。
大树底下好乘凉。宦官唐文扆是宰相张格的大树,而宰相张格又是礼部尚书杨玢的大树。树欲静而风不止,听说张格有意退隐江湖之后,杨玢不甘就此失势,于是怂恿张格留下,说您老人家于新君有拥立之功,您有什么好担心的(公有援立功,不足忧也)?
急流勇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没有人愿意放弃既得利益,特别是高高在上的人。听到杨玢的劝说,张格就怀着侥幸心理,放弃了退隐的想法。
不出半个月,王宗衍就下诏,贬张格为茂州刺史,贬杨玢为荥经县尉。吏部侍郎许寂、户部侍郎潘峭,也被划为“张格同党”而遭贬官。很快,再贬张格为维州司户。
破鼓万人捶。先前遭张格排挤的庾凝绩终于盼来了报仇的机会,上疏继续抨击张格,于是张格被流放到合水镇。半个月之内,张格就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宰相,变成了流放的犯人。
庾凝绩还不解恨,暗中指使当地最高行政长官——茂州刺史顾承郾,密切监视张格的一举一动,搜集张格的不法言行,以便进一步处罚他。
王宗侃的妻子张氏因与张格同姓而有意保护他,于是游说顾承郾的母亲,说您一定要警告你的儿子,不要被别人当枪使,否则的话,总有一天,你的儿子会被当替罪羊的。
顾母深以为然,便告诫顾承郾,不要卷入庾、张之争。顾承郾只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小刺史,没有显赫的门第出身,朝中没有根基、背景,庾、张双方神仙打架,顾承郾谁都不敢得罪,于是听从了母亲的话。
庾凝绩大怒,于是利用职务之便,公报私仇,给顾承郾穿小鞋,以公事治其罪。后世评价庾凝绩: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