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辽国的军事援助,北汉灭亡在即,刘承钧只能厚着脸皮继续派使节。
辽国将使节扣留,然后送来一封国书,列举了北汉的“三大罪”,予以严厉谴责。“三大罪”:擅改元、援李筠、杀段常。
刘承钧即位之初沿用“乾祐”,直至三年除服,既放弃了象征后汉正统的“乾祐”,又没有尊奉天朝上国——辽国的年号“应历”,而是自创年号“天会”。改年号的政治意义不言而喻,这是辽国的红线。
在援助李筠方面,辽国人更是直言不讳地指出刘承钧“有所觊觎”。丰满自己的羽翼,偷偷摸摸地发展下线,壮大自己的势力,就你这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谁?这同样是辽国的红线。
杀段常,是北汉派系斗争的高潮代表事件,象征着刘承钧对内部“亲辽派”的清洗和对国家亲辽路线的修改,其目的在于削弱辽国对北汉的影响力,摆脱辽国的操纵,这当然是辽国的红线。
刘承钧在这三件事上全是踩着红线蹦迪,在作死的路上渐行渐远。他误将辽国人的沉默当做愚蠢,把辽国人的大局思维当成束手无策。棋子一旦把自己当成下棋人,就离死期不远了。
辽国人受够了刘承钧,就像受够了石重贵一样。但有了石重贵的前车之鉴,辽国人暂时没有发动大规模军事打击的打算,而是采取了折中的办法:扣留使节、遗书责骂。爹打儿子,只想教训教训,不是想打死他。
刘承钧做贼心虚,一看这“三大罪”,特别是对援助李筠的四字评价——“有所觊觎”,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他以为自己是上天入地、会七十二变的齐天大圣,却不曾想到契丹人竟是那如来佛祖,举着巴掌冷笑暗道:“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B。”
刘承钧惶恐不安,为了表示诚意,特意派自己的养子——同时也是自己的侄子(刘赟之子)刘继文访问辽国,以“父为子隐”为借口,为刘承钧辩解,儿子犯了错,当爹的要多担待嘛。
辽国人又将刘继文扣留,并且不再派辽国使节到北汉,而北汉来辽国的使节一律扣留不遣(自是,契丹使不来,而使往辄见留,群臣悉以使北为惧)。
汉辽关系跌入冰点,实质性断交,再往前一步就是宣战了,这让赵匡胤嗅到了机会,于是派遣曹彬、李继勋等对北汉发动了试探性进攻,围攻石州、辽州,并取得大胜。
果然,辽国以大局为重,派南院大王耶律挞烈率六万铁骑支援北汉,击退宋军。
随后,赵匡胤便把战略重心转移到伐蜀上。
在这期间,北汉对辽国的依赖有增无减,而辽国对北汉也是愈发反感,两国关系十分微妙。
公元968年7月,惶恐交瘁中的刘承钧终于一病不起。刘承钧在勤政阁召见心腹重臣郭无为,执其手托孤,随后病逝,享年43岁,过早地离开了我们。
史籍上对刘承钧的评价总体还算积极正面的,说他勤于为政、爱民礼士,虽兵戈不息却能境内粗安。
刘承钧一心要摆脱辽国的控制,让北汉走上独立自主的发展模式,然而天不遂人愿,刘承钧倾尽国力豪赌李筠,结果输得一塌糊涂,既损伤了元气,又得罪了辽国,以致心力交瘁,年仅43岁就与世长辞。
刘承钧死后,其养子刘继恩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