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例外的就是辽世宗耶律阮,他有位汉人的皇后甄氏,但同时也标配了一位“萧皇后”。多说一句,世宗的这位萧皇后就是萧翰的堂妹。
所以读契丹历史时,如果发现某位契丹将领名叫萧某,那么要么是皇上的舅舅,要么是皇上的小舅子。
再说这位萧翰,他与述律太后的关系非常亲近。他的奶奶是耶律阿保机的亲姑姑,先嫁到了拔里氏,生下了萧翰的父亲萧敌鲁,后嫁给了述律太后的父亲,生下了述律太后。也就是说,萧敌鲁与述律太后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
述律太后既是萧翰的伯母,又是萧翰的亲姑妈。双料至亲,亲上加亲。
所以述律太后非常不解,你是我的亲侄子,怎么连你也反对我?
萧翰回答道:“臣母无罪,太后杀之。”你把我妈杀了,杀母之仇,更是不共戴天。
述律太后沉默了。她杀的人实在太多了,杀人树威,也树敌。
所以说,导致“横渡之约”众叛亲离的被动局面,耶律李胡仅仅承担了一小部分,述律太后自身难脱其咎。
顺便多说一句,耶律阮不仅仅是述律太后的孙子,还是述律太后的侄女婿。耶律阮的妻子萧撒葛之,是阿古只的女儿。萧翰的奶奶改嫁之后,生下了阿古只和述律太后,萧撒葛之是述律太后的亲侄女。
耶律安抟和萧翰是两个典型的代表,表面上显而易见的是,他们的站队说明了述律太后杀人太多,导致自己众叛亲离;更深一层的意思就细思极恐了——即便是“世宗党”的核心成员,也不是真心拥护耶律阮。
耶律阮集团可谓是同床异梦,大家虽然拥护耶律阮、反对述律太后,但实质只是反对述律太后。
耶律阮集团中的绝大多数人,是出于对述律太后和耶律李胡的畏惧,害怕再次面临“汝思先帝乎”的送命题,我们权且称之为“保命派”;另有一部分,则是以耶律安抟和萧翰为代表的,我们称之为“复仇派”;还有一部分,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政治投机分子,比如耶律刘哥,可以称之为“投机派”。
这些人鱼龙混杂,各怀鬼胎,却是组成耶律阮集团的核心成员、中坚力量。这是非常可怕的,说明耶律阮的权力基石并不牢固,嫡系不嫡。
可想而知,耶律阮的皇位一定坐不踏实。辽世宗一朝必然要面临来自内部的巨大挑战。契丹忙于内乱,就给了中原汉地喘息之机,而这就是刘知远建立后汉王朝的外部因素。
在中华大地上,南北走向的太行山脉如同马路中央的护栏,契丹大军在太行山东面向北撤退,刘知远则在太行山西面向南推进,双方各行其道,配合默契,谁都不肯翻越护栏。
政治游戏,冲动不得。与前几任中原之主相比,刘知远是弱宣称中的弱宣称,实在是名不正而言不顺,法理基础最为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