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挺关心你的。”

“之前……你给他药的时候，估计是被这小子给换掉了，然后就还在惦着你，现在嘛……”

哎，现在……小白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下去了，又是沉默了，抬头望着顶上的雕花，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温桓推开门，走了出去，倒是没见时景的影子。同小白问了他的住处，便又走过去了。

她自然明白时景的心意，就算是她不能够完完全全的理解，但是每每想起楚青风，想起温御，甚至从前的时候，想起江涯……那种感觉大约都会别无二致。

可能是因为在玄境中真实体会到的那一切，又让她找回了曾经作为人的感觉。那种显得有些难过的情绪也在跟着上涌。

不论是泊孤，还是时景，有些事情，她其实都明白。她也期望自己能够给予他们回应，但是她不能。

有些时候，被人喜欢，被人珍爱，或许并不能完全的算作是一件好事。当那份感情远远的超出她能够回馈的范围之后，剩下更多的又是愧疚，以及不知所措。

又好比从前……

温桓急忙先将心中有的那个念头给丢掉。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见时景坐在池塘旁边，托着腮看着池中的鱼，面上的神情又好似毫无波动，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其实说是毫无波动，实际上又透着几分怅然若失。

温桓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看着他。他似乎是早就察觉到有人过来了，也猜测到了来人是谁，但是这个时候偏偏又是执拗得很，连头都不肯回。

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同旁边的那个人较劲，还是在同自己较劲。

“时景。”

“抱歉。”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就连温桓自己都觉得，单是这样说出来，又是有些干干的。

那边的人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又好像单是看着那池中的鱼，就已经足够吸走了他身上的灵魂。现在的他，倒好像是一块石头，但是时景毕竟不是石头，所以还没坚持多久，他终于还是看向温桓。

到底还是少年，心中的感情又哪里藏得住，不论是开心的事情还是不开心的事情，几乎都是写在脸上。但是这么多天过去，这么些日子以来，他体会到最多的感觉，大约还是那份“离恨苦”，只是到了最后，想来苦的那个人只有他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时景是觉得，自己像是终于明白了“百感交集”的滋味。

温桓看着他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心中也是跟着一阵发慌。她倒不是很会安慰别人，这个时候又是觉得有些手忙脚乱，又是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小白还在这里也好，可惜的是，她过来的时候，他没有跟上来。

“没什么好抱歉的。”

“反正……你能回来就行了。”

只是一想到之前的事情，时景还是觉得像是有一颗石头哽在喉头，他问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他害怕自己问出来了之后，真的听见温桓说讨厌他这个人，更担心她又会说出别的话。

以前的他，自觉自己算是没心没肺，对于许多事情，大约都不会顾忌太多。却没想到有一日，他也会有这般瞻前顾后，如履薄冰的样子。

“之前的事情……”

“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他急忙打断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