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桓坐在凳子上，同池离说着话。她的目光扫过四周的时候，又觉得这里的景致与她之前见过的又有了一些的变化。

许多年前，她倒是也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次。她的气息一向隐匿得很好，因此从来都没有人发现过她。

那个时候她辗转于各个门派之间，无非也是为了温御。想到这里，温桓又是长叹一口气，心中的预感却一直都不怎么好……她总觉得，即使如今她费尽心思的回到这里，大约还是找不回温御。

历代魔君的更迭都有其特殊的方式，而当年温御身陨的方式比较特殊，因而从她消亡之后，魔界便一直都没有诞生新的魔君。外人大约不会知晓，魔族里面居然都已经空下这么多年了。

“阿桓，你累了吗？”

池离听见她坐在一旁长吁短叹，还以为她是刚才同他走了太久，觉得太累。温桓轻轻摇摇头，又是说道：“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往事？”

池离想起越白之前同自己说过那些听起来让他觉得跌宕起伏，汹涌澎湃的故事，心中在这个时候莫名的对温桓涌起一阵崇敬。他是真的觉得她很厉害，能够独自一人见证那么多的事情，经历那么多的事情。

不像他，到了现在似乎也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人。哪怕将来他会继承池家，也许还会继承离州城，但是放眼整个天下，这实在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好像也谈不上什么波澜壮阔……

“怎么了？”

池离的心境只要一变，便都表现在了脸上。温桓单单只是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大约是又觉得不太开心了。

他如今不开心的日子像是比以前更多，还记得自己在玄武城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脸上时常挂着笑，倒是不像现在，经常一不小心便会觉得失落。

池离先是摇摇头，觉得将这些话讲出来十足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又仔细想想，觉得既然对方是温桓，那他同她说什么其实都是无妨。

“我是觉得，自己这一生实在是太过平凡，实在是称不上波澜壮阔……”

听见这话，温桓反倒是笑了：“你才多大呀，就已经把一辈子给过完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话是这样说，可是……”

可是他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好似一条直线，一眼就能看得到头。就算是路上会遇到一些不一样的事情，那大约也只会像一阵小小的微风，吹过便是吹过了。

“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就好了。我听老仙讲起你之前的故事，觉得那该有多威风呐……”

“哈哈哈哈哈……”

温桓找回记忆之后，还是头一次笑得这么畅快。池离扭过头看着她，似乎还觉得有些不明所以，同她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温桓摆摆手。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头一次有人觉得她威风。

“只是觉得这样的形容实在是有些特殊。之前见到我的人，大约都会觉得我可怖或是可畏，要不然便是觉得厌烦，那个时候倒是从来都没有人觉得我威风。”

“……是这样么？”

池离听着，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