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李嗣恩即便有所察觉,也根本无暇仔细思考葛从周已经杀回邢州的情况之下,又当如何调整战略部署。
而陆续又折损几拨哨骑,李嗣恩也是愈发的恼怒,本来是要趁着敌军守备空虚,而意图直捣扬武军藩镇治所,结果现在却好像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现在也来不及与攻打洺州的周德威会师在一处,再彼此策应配合,共同对抗葛从周所统领的主力牙军...但李嗣恩也仍是发了狠心,而心念道:
即便现在还尚未打下扬武军治所巨鹿县...葛从周便已班师返回邢州地界,就算与先前所预想的战局走向不符...可是你敢来,我便战!
当后唐军旅抵达大陆泽西面水畔之际,行军中的兵马,便已经发现远处地平线上,赫然有一道黑线正朝着这边缓缓的涌动过来......
扬武军锐骑健儿驱马向前,形成黑压压一片。后方步军所形成的阵列紧随其后,漫卷而去,滚滚烟尘自诸部马步军阵列扬起,眼见便要遮盖住小半块天空。
骑阵前列,葛从周身披坚固锃亮的铠甲,手执他惯用的长枪,正微眯双眼,极目眺望,便瞧见大陆泽水畔那边,后唐军队明显已发现由他统领的大军杀至,也开始要排布阵势准备迎战。
“晋国先主义儿李嗣恩,倒也是一员能征善战的骁将,而且官居几州都知兵马使之前,先后于晋国铁林军、突阵军中统掌马军,而十分善于骑战。可是你既然兵犯我藩镇疆土,也终究不能让你全身而退了......”
葛从周口中喃喃念着,而在他身后,义子谢彦章、节度副使贺瑰策马肃立。葛从周转过头去,望向谢彦章时,眼中也满是期许之色:
“这李嗣恩也是晋人开国宿将,善于统领骑军。而你得我传授临阵用兵之法,统掌马军、用兵布阵也可说是学有所成。今番战事的头阵,便由你去会一会那李嗣恩,临战时骑阵如何指挥调度,也全由你自行决断。
我压阵观望战局,时机成熟时,也自会挥军杀出,一并突阵破敌...贺副使,你统率麾下步军稳住阵脚,留意敌军是否又打算袭击我军本阵。”
“是!孩儿谨遵军令,必然不负义父厚望!”
谢彦章朗声领命,便立刻催马奔出,前去指挥由他亲掌统领的牙军骑众;而贺瑰听葛从周又要让他那义儿去打头阵,自己统领步军只是压阵观望之际,眼中也仍有一抹戾色稍显既逝,然而口头上他仍是高声领命,旋即与几名亲信牙将,便去督管麾下各自步军排列开阵型......
而后唐军阵这边,示警声与喝令声交织在一处,于各支部曲间此起彼伏。久经战阵的河东骑军,眼见敌方有大股骑军杀至,也仍是毫无惧意,诸部将官号令麾下军士立刻准备迎战,各个擎起手中军械,也要撸胳膊挽袖的大干一场。
至于主将李嗣恩,他驾着胯下烈马来回踱步,也朝着西面葛从周所统领的扬武镇牙军阵列那边瞪视过去,眼见对面已经准备发动攻势,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旋即豪声喝道:
“既然早打晚打,终究还是要打。你葛从周既然来得快,索性便与你决出胜负之后,再挥军拿下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