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大剑又是一记斜劈,一个首当其冲的横海军骑将上半段身子便劈成了两截,他身上披覆的铁甲竟然也如纸糊的一般,血雨当即漫天飞洒。而刘知俊紧咬着牙继续催骑冲驰下去,突然却发觉一左一右,分别有两骑挺枪拍马,直向自己这边冲来,其中一人还高声叱喝道:
“刘知俊!陛下明明待你不薄,却意图背反我朝,当真是作法自毙。你也注定逃不掉了,若不肯束手就擒,就留下命来吧!”
高思祥!虽然你也擅于马战厮杀,可若来的是你兄长,我即便忌惮几分,可就凭你,也拦得住我!?
刘知俊反而暗骂了一声,拍马抡剑继续往前冲驰,战马交错间,三般兵刃恶狠狠的撞在一处,先后发出两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这边高思祥双臂剧震,陡然又见刘知俊又是一剑斜劈疾坠,那般声势也甚是骇人,他惊骇的连忙侧身闪避,同时架枪格挡,好歹没有被突然暴起的刘知俊一剑反杀!
而在另一侧,高行珪的身形在马背上也剧烈的摇晃了几下,险些从鞍上一头栽落下去。他惊骇得就见刘知俊在颠簸的马背上仍是屹立如山。他也只是趁着战马疾奔交错之际,猝然反击,便将自己的父亲高思祥迫得手忙脚乱。
如若不是形势危急,而只得一直驱骑高速疾奔的话...高行珪也已意识到,或许他们父子两个即便联手,如若必要分出生死,而继续鏖战下去,只怕也都要毙命于刘知俊的剑锋之下!
毕竟以刘知俊的武勇,有实力打出五千军马大败击溃六万敌众的彪悍战绩。所以即便眼下处于颓势,即便几拨骑众相继奔袭过来围堵,的确也很难阻拦住这个杀红了眼,势必要突围趟出一条血路的虎将。
后继而至的叛军骑众,陆续又与高思祥、高行珪所统领的横海军追兵撞在一处。一片人仰马翻当中,刘嗣彬也听见自己的父亲在前面厉声大吼道:
“不可恋战!只顾放翻了拦截的敌骑,绝不能停下来!”
刘知俊口中大声叱喝,仍旧做为骑阵的锋尖抡剑冲杀,金属撞击声、咒骂惨嚎声频频在耳畔响起,他手中大剑挥舞抡斩过去,也总能扬起一片片灿烂的血花。然而他时不时侧身回头,观望后方仍旧不断集结、催马...继续追击过来的敌军骑阵,也要时刻注意着打出高思继名号的牙旗,距离自己这边还有多远的距离......
自己再是勇不可当,可是刘知俊自知凭高思继的本事,也足以他的马战武艺,如若被他给缠上,那么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只一瞥的功夫,刘知俊又不由得感到心在滴血,因为他也瞥见后方骑兵人马的尸首堆叠了一路,诸般兵刃甲胄,也散落的到处都是...那其中大部分尸骸,也都是他麾下的嫡系亲兵。那些人虽然肯随着自己一并叛逃出走,但是也注定到了不了晋国了......
不久之前,自己还是统领七万牙军,坐拥一方,而得享魏朝爵禄的淄青军节度使...可是刘知俊现在也感到自己在魏朝境内,几乎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已没什么分别。而现在还能追随他继续奔逃的军骑,恐怕也已不过数百骑了......
念及至此,刘知俊又是怨恨、又是心痛,他不停的抡动大剑发泄着心中的戾气,心中也不由想道:
李存勖!我若是有命奔至你晋国...眼下我所失去的太多,比起魏朝,到时你也必须许于我更多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