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李弘规才感到满腔的恨意稍微得以发泄,毕竟接到赵王要撤除他兵权的诏令,他便立刻想到一定是这石希蒙又在君王面前进谗言构陷,那索性就彻底撕破脸皮,咱要往死里弄,也是一不做!二不休!李弘规心中更是发狠念道:
贱狗!腌臜厮!咱赵国的宦臣当中,明明以咱家为尊,你这厮本来也只能在咱家面前摇尾乞怜,却不知又给大王灌得什么迷魂汤,得宠便以为能骑在咱家的头上!你还敢跟我玩阴的,要往死路上逼,那且看咱家却要比你更狠、更绝!
李弘规忿恨的念着,又转头瞧向王镕,虽是恭身请命,但言语中似乎也透着几分胁迫之意:
“正是石希蒙这佞贼迷惑大王,为我赵国社稷着想,望请大王立刻降旨,将其斩首示众!”
“万万不可!”
王镕下意识的喊出声来,然而眼见李弘规、李蔼、苏汉衡这些赵国将领带着群情激奋的军卒来闹逼宫兵谏,也唯恐火上浇油,激怒得他们不管不顾得要对他这个赵国国主下手...是以他也只得干笑两声,仓惶安抚道:
“李爱卿...你劳苦功高,而下诏让你交出兵权一事,的确是孤糊涂...至于石爱卿,你们都是孤的心腹,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望你看在孤的颜面上,就此罢了如何?孤也向你,以及诸位爱卿、宿卫将士承诺,以后绝不会再追究此事......”
呵呵...大王,您想的也实在太过简单了些...当初年少时接掌成德军,而后时战时和,抵御河东李克用终究未能吞并我成德军,还识破金头王李匡威那奸厮打算霸占藩镇篡权,意欲鸠占鹊巢的野心...当年的您才智过人,怎的如今却是这副模样?如今已经闹到了这步境地,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
李弘规心中念着,然而再据理力争,王镕却始终试图和稀泥劝说他罢手...如此一来二去,愈发急躁的李弘规狠狠的一咬牙,又以不容否决的口吻断然说道:
“大王眼下不肯决断,那也唯有臣代劳了!苏汉衡,咱家命你...将这个蛊惑君王、干政误国的佞贼就地处斩!”
“得令!”
当苏汉衡高声领命,已有几名甲士从队列中疾奔而出,生生架住拼命挣扎的石希蒙,将他死死的按在了地上。而苏汉衡也极是干脆,他疾步朝着石希蒙那边行去时,腰挎的钢刀呛啷啷已然出鞘,猛然抡起,旋即化作一道寒芒,便朝着石希蒙的脖颈恶狠狠的斩落了下去!
“不可!!”
王镕高声呐喊,然而他挺着肥胖的身体,甚至根本无力独自站起身来。哭嚎求饶声戞然而止,王镕只能眼睁睁看着石希蒙的人头骨溜溜的滚落到一旁,无头体腔中又喷射出如注的鲜血,然而地面上一片血红...大殿当中,那些抖若筛糠的侍妾又发出尖锐的惊叫声,目睹这等血腥的场面,有两个只顾服侍赵王,也从来未曾见过这般场景的女子也当场昏厥了过去......
李弘规冷眼瞧着那颗血渌渌的人头,按捺住还要上前唾上几口的冲动,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随即又对王镕施礼说道:
“大王...为我赵国着想,臣也只得如此了...您也的确不可再受这佞贼蛊惑,臣今日行径虽然莽撞,但也是为国除害。而这西山王母祠行宫...大王也在此逗留了许久,王都那边如若有闪失,却又当如何?是以还望大王由我等护卫,早些返回王都才是......”
当李弘规沉声说罢,他又一努嘴,指示苏汉衡前去抓起石希蒙的人头,与李蔼等一众赵国将官,统领着几拨宿卫军旅兵卒,方才从大殿中陆续退出,却仍留下了那具无头尸骸,以及一地触目惊心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