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伏帝翰传达甘州回鹘可汗药罗葛仁美的言语,表态愿永为大魏的臣属伙伴,这话说的可就有些模棱两可了...一方面说是魏朝臣属,另一方面又以伙伴的身份自居。李天衢当然也能听出回鹘汗药罗葛仁美的用意所在:
即便魏朝疆域拓张至河西地界,我甘州回鹘明面上固然会表示臣服,上贡要钱、要粮、要马,还是战时出兵协同,我们也都会答应...只不过河西甘州这片地,还有要由我回鹘族人做主,原属归义军治下掌控诸方势力间的格局...陛下您也不会打算干涉吧?
“朕接见甘州来使,近些时日也思量与河西诸部互市交易,拟定关检市场,与贵部乃至河西诸方势力相互受惠,而贵部愿意臣服于我朝,纳贡协作,朕也甚是欣喜。
朕之前便曾想过,除官营互贸外,欲在河西择选地点,设立专门商市,诸方商贾则纳尚税、交牙钱,并安排另设专官、主掌稽查货物,兜揽承交,征收商税事宜,谓之榷场。当然个中细节,还须与贵部详议敲定才是......”
李天衢心说甘州回鹘那边,很明显也在试探我对河西诸方势力的态度。遂先是侃侃而谈,听得伏帝翰先是眼睛一亮,也正要仔细聆听。然而李天衢说了一阵,忽的却又道:
“只是诸国互市来往,也须时局稳定才是。朕却听闻,这几年来甘州回鹘与西汉金山国连番杀伐,致使各地凋零破散、生灵涂炭...如此兵戈扰攘,又如何安稳互贸互市?而甘州回鹘,却又为何兴兵攻打那西汉金山国呢?”
伏帝翰闻言面色立变,心中迅速寻思一番,他也立刻禀说道:
“陛下明鉴,非是鄙邦无端冒犯。既然张承奉自称为白衣天子,立西汉金山国,已然僭位自立,先前便不肯奉唐室为正朔。我甘州回鹘,当年虽蒙张义潮张节帅恩许,于河西甘州安居扎根、世族繁衍,本来感恩戴德,也不愿侵犯他后世子孙,与昔日归义军故地治所......
但是张承奉悖逆狂妄,意在攻打河西诸方势力,非是我甘州回鹘要主动招惹他,为靖土安民,也自当出兵讨伐!而张承奉既然已不承认自己乃是受唐廷册封的归义军节度使,不肯臣服于中原正朔,而以西汉金山国的皇帝自居,如此也并未奉上国为主...想必陛下...也不必保他那逾越僭位的罪臣吧?”
“你说的,倒也在理,只不过......”
李天衢悠声说着,继而把眼朝着伏帝翰凝视过去,又慢条斯理的说道:
“只不过张承奉虽然自立为帝,但也先行遣使前来觐见,上表愿意臣服于我朝...朕也愿与贵部修好,可是如今甘州回鹘,却与西汉金山国交战杀伐,朕又当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