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唉!”
王茂章终究也只是懊恼的一跺脚,还没冲动到当真要绑了杨渥前来为他父亲守孝。而在场其他吴国宿臣不但神情激愤,也有些人满面愁容,似乎对于自己以后的处境,乃至吴国以后的形势而深感担忧......
身为吴国世子,杨行密本来却对他这个儿子甚不满意,若不是其他子嗣年幼,也实在不愿让杨渥做为储君的人选。而杨渥的确也是生性放荡,喜好玩乐,不止是杨行密,吴国老资历的功臣宿将对他也甚不待见(按《资治通鉴》所载:杨行密长子宣州观察使渥,素无令誉,军府轻之)。
然而逆反心思极重的杨渥,不但父亲格外苛责,当然也能感受到其他吴国资深臣子对他的漠视。时日一久,杨渥对于吴国随着他老子打江山的老资历功臣的排斥与仇视,竟然也已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然而杨行密猝死离世,所要效忠的君主,却只能换成对他们极是敌视厌恶的杨渥...大多勋臣宿将不止因主公身死而万般悲痛,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也不由得涌上心头。
忽的有个胥吏疾步奔入灵堂,并对着刘威附耳低声禀说。刘威闻言之后,面色更是一沉,当即也忍不住痛骂了一声,只能脸上为难之色又浓郁了几分......
本来是为杨行密服丧的时期,宫内氛围也甚是压抑,然而吴国王宫一侧缭乱的马蹄声却一直响个不停,期间还夹杂着放肆的嬉笑喝骂声。
有十几人手绰毬杖,骑乘着马儿却是于为杨行密服丧期间,正在此处打马球嬉戏。而天色渐暗,更显眼的是他们击打的并非是寻常形状如拳,取质轻而坚韧木材所制的马毬,而是一团被蜡烛包裹,且已点燃的火球。
瞧见那团火球在毬杖的击打下来回窜动,其中一个身形高瘦,着锦衣华服,看来也不过二十出头模样的青壮高呼有趣,他一手将毬杖架在肩膀上,另一手却抓着一壶黄酒,仰脖便又往嘴中灌去(按史载“渥居丧,昼夜酣饮作乐,然十围之烛以击球,一烛费钱数万”)。
而这个举止分外放荡轻佻的青年,自然便是即将继承吴国王位的杨行密长子杨渥。
就在杨渥身旁,一个随从不住的来回张望,随即便驱马踱将上去,对杨渥低声劝道:
“世子...毕竟王薨服丧的时候,也须为大王守孝,而我等在此闹得动静太大,这...恐怕不大合适......”
然而还未等那随从把话说完,杨渥便把眼一瞪,并转头厉声叱道:
“你叫孤做什么!?”
随从骇得浑身一震,连忙改口连称大王恕罪。而杨渥又把头别了过去,仍是趾高气昂的说道:
“不开眼的东西,你也知道如今孤已是吴国的君王,既然我为王,所说的话便是王命!让你们陪孤耍乐,就该乖乖的让孤尽兴!还说什么废话,非要惹孤不快!”
很快的,周围却又有随从高声惊呼,杨渥立刻朝着远处张望过去,就见有两个吴国臣子与若干胥吏,也正朝着他这边疾步行来。明明以后便是麾下的属臣,然而杨渥大概瞧清了那两人的貌相之后,他眼中却流露出仇恨之色,并轻蔑的说道:
“徐温、张颢...哼!不过是父王养的狗,现在由孤做他们的主子,可有胆子敢来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