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点兵、大军出征。兵锋南指,浩浩荡荡,十万兵马朝着山南东道的方向呼啸而去。而在同一时间,晋王李克用也调兵遣将,再度朝着河中军南部发动攻势,蜀国皇帝王建的胃口更大,发兵两路,向东、北两个方向进军,意图兼吞甘陇、荆南的大片疆土。
徐泗军张归霸由经蔡、陈等州府挺进位处于山南东道东面,属于鄂北重镇的随州,王彦章则挥军进入唐州(后世河南省西南部唐河县一带,豫、鄂两省交界处)地界,甫一进入高季昌治下疆土,先头部队便派遣轻骑斥候四下散开,把周围一切山川地势细细打探一番。
而唐州治所比阳县(后世河南省泌阳县)东北七十里的大胡山,一队轻骑斥候正在山麓林间行进着。这支轻骑二百多人上下,由一个厢指挥使统领。担负的职责主要仍是探清周围地形,有无敌军出没,若是遇到小规模的敌军,也不免要进行遭遇战。
“招子都放亮些,如今已进入敌境,说不上何时便会遭遇伏兵。我等奉令探视地形,若是遇见大股敌军,宜退不宜打,传报军情要紧。”
这一厢骑军的指挥使,投到王彦章麾下效力也有五六个年头,既是被编入虎翼都当中,自然也是战阵阅历较为丰富,且善于带队的老手。他正嘱咐说着,又转头望向斜侧催马前驱的那员队正,就见他把大枪抗在肩头上,不住的转头来回张望着,还抓住一块胡饼大嚼起来,不过从神情上看来,这个补充编制转调过来的骑军队正已有些不耐烦。
将主王彦章,与这新近投戎的夏鲁奇在殿前司点兵校场交锋对决。这厢指挥使当然知道此事,可以看得出将主十分器重这小子,而且凭他那能与魏国军中首席猛将交锋厮拼的身手,加以时日,也必然将会是摧锋破阵的悍将。
这厢指挥使非但也赏识麾下剽悍勇武的兵,更清楚以后这夏鲁奇说不定还要做他的上官。就算说不上是巴结,但好歹与他处好了关系,以后想必在军中也能有个照应,遂对夏鲁奇说道:
“你可莫要焦躁,行斥候职事,作为眼梢探清地势虚实,兼顾侦查伏兵、寻找水源,无论行军探视、就地扎营都务必谨慎。尤其是进入敌方地境,就算你武勇了得,可这探察的门道,可还有待磨砺。”
夏鲁奇刚把胡饼囫囵吞到肚子里,听那厢指挥使提醒,他嘿嘿一笑,立刻回道:
“放心便是,敌近而静恃其险、远而挑战疑为诱,注意林间鸟起兽骇,详察众草多障地带...什么教会的斥候路数,这些时日俺也早已记得烂熟!只是进入山南东道已有数日,以为做先锋斥候,争先与敌军厮杀也能抢个头功,却不曾想高季昌那厮胆怂,麾下部众也都做了缩头乌龟,只是哨探侦察得烦闷,没仗可打,又怎能建功?”
厢指挥使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就说你军中见识尚还欠缺,急着厮杀建功,以后也有的是仗要你去打!做斥候探径,咱们就是大军的眼,不知敌方会于何处设下重兵、伏兵,探路没有发现敌军踪迹,这也是要紧的军情。
而哨骑先行,敌我双方大战厮杀之前,都要尽力要废了对方的眼。探查无事便罢,真若是遇到伏兵,就要属咱们做得职事最为凶险,就譬如说此处地界......”
这厢指挥使对夏鲁奇言传身教倒有耐心,而他正说着,再把眼望向周围。此间虽是山麓地带,但目前行进的道路倒还算宽阔,眺目望去,似乎再不用多久,便将行出走出山岭。
只不过周围现在仍是一片低矮的山林。微风吹过,除了行军时战马扣动地表所发出的响声,两侧野草摇曳摆动,也发出沙沙声也几不可闻。
众草多障,先前行军时还能因得周围有鸟惊飞,可到了这个时候,周围静的似乎也有些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