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唐宾状告自己意欲谋反的反应,朱珍先是懵逼,再是大怒,随后又是满腹的怨毒。
莫名其妙的赴汴州向朱温自陈清白,朱珍方才得知,也不过是因为接了自己家眷到了滑州,李唐宾便以为他官邸尚在汴州,而私下接家属至义成军则必有所图。
加上朱珍临时起意,特邀屯驻滑州白马的一众牙将饮宴,反而让李唐宾误以为他要摆鸿门宴,这恐怕是肃清不肯为他所用之人,遂慌张奔逃出义成军,赶赴汴州向朱温告发朱珍有意谋反。
陛下往日出征时,哪次不找几个营妓暖被窝?老子找妻妾前来陪伴,这又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战事稍歇之际,我请同僚喝酒,这又哪里是要谋反了?
忿怒的朱珍据理力争,疾言向朱温辩白,这事说起来还的确是他要叫撞天屈。而虽是朱温猜忌朱珍,并吩咐李唐宾时刻留意,但是朱珍接家眷至滑州,乃至宴请众将这两桩事根本就不足以证明其当真有意谋反。何况东面葛从周陈兵于边界,这等要紧时候,还是要尽量安抚住朱珍统兵抗敌才是。
朱温遂在心里暗骂李唐宾太过毛躁,面上却做和事佬劝二人和解,莫要因些许误会闹到不可开交。随即便打发朱珍、李唐宾立刻返回滑州去,督军镇守义成军,也仍然怠慢不得。
然而闹过这一场乌龙,朱珍、李唐宾二人本来貌合神离的关系更是急剧恶化。
我好心好意,请你来赴宴吃酒,结果你却要向陛下诬告我意欲谋反?好啊,李唐宾,你这小人,原来早就在我身边不安好心,就一直等着时机,而意欲设阴谋陷害我是吧!?
朱珍自认为平白无故的遭小人诬告,也终于意识到帐下时常与自己搭档的同僚从来就未曾安什么好心。虽然暂时被朱温安抚住,但是现在也就只需要一个火苗,便足以使得朱珍对李唐宾的恨意彻底爆发开来......
“李唐宾!你这小人,也须记得老子还是你的上官!以为到陛下那告我的黑状,便能取代老子的地位?我呸!像你这种只敢背地里阴人的鼠狗辈,现在还敢跟我顶撞?”
三日后,义成军牙署节堂当中。也只不过是针对防御东面葛从周所部敌军,而调遣骑兵部众寻边的日常事宜,朱珍、李唐宾二人彼此愈发仇视,很明显做不到公私分明。一个满怀恨意,所以发号施令时也夹枪带棒的不停以言语相辱;另一个不服不忿,反唇相讥,这多少年来心中的怨气也爆发了出来。越说越急,而激得朱珍长身而起,把手按在腰挎的佩剑剑柄上,并嘶声怒骂着。
李唐宾倒也是不甘示弱,他将脖子一梗,厉声回道:
“你也莫要欺人太甚!陛下既说上次的事休要再做计较,你旧事重提,屡番辱我,这又算什么公事军令?”
“我呸!在外领兵,老子说的话,便是军令!你顶撞上官,还倒还敢搬出陛下来压我?当年是老子最早随着陛下打江山,而你这狗贼还在随着黄巢、尚让厮混,若不是老子招降收容,要杀你,便如杀一条丧家之犬!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知恩图报,倒还要诬告害我?”
“朱珍,我也忍你很久了!投从陛下以来,我出生入死,也立下许多战功。只因你投从陛下更早,便以为能肆意欺我?我尽忠于陛下,检举疑有谋反行迹的将官,又有何错?你便因此记恨,就不怕我向陛下告发你公报私仇,而耽误了军机要事?”
有来有回的又对骂一番,直到李唐宾提及又要向朱温告状,这也登时激得朱珍眼中凶芒暴涨,腰挎的佩剑仓啷声骤然拔出,被紧擎在了手中,而朱珍脸上煞气凛然,又对李唐宾狠声说道:
“宵小狗贼!当着老子的面,竟然还敢狂言要向陛下诬告害我,你是以为我手中的剑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