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天衢、丁会继而又将朱温的梁军有别于其它势力军旅,而特有的那一条严酷军令解释个分明。安仁义寻思一番,便领悟到李天衢如此安排的用意,他便立刻击节赞道:
“的确正如大王所言,朱温治军严酷狠厉,他所定下的那条军令,的确能驱使诸部梁军只得拼死奋战。但是按大王安排,却也能让我军有机可乘!让朱温搬起石头,倒要砸自己的脚!
如今淮南有柴再用戎卫镇守,杨行密又已夺下宿、濠二州,挡在我军前方以据梁贼。彼此互成掎角之势,如此徐泗、江淮一带暂无兵险,臣便按大王旨意,继续督练那一众精锐弓弩手,届时与梁贼会战,也能当得大用!”
李天衢又对安仁义叮嘱几句,忽的倒又问道:
“你统兵督管江淮诸州军务,与接邻的庐州田頵时常来往,近日他那边可又有什么举动?”
看得出又通过一段时日的相处,安仁义与田頵虽各为其主,如今却也是联盟友军的关系,彼此时常来往,感情也是日益加深。听李天衢有此一问,安仁义便立刻回道:
“田兄素有大志,且为人豁达重义,臣与其皆有一见如故之感,自相识来往,意气相合。然而前些时日,臣与田兄相聚时,听他忿言道赴宣州禀报江北诸州军务之际,吴王左右亲信,竟屡次向他索贿,寻常小吏也是甚是轻慢,田兄本为吴军首席功臣,不曾想为宵小要挟,遂直骂‘狱吏觊吾入狱邪’。
臣也没有想到,田兄之于吴军,乃是辅佐吴王打江山立下赫赫战功的勋臣。却不料吴王...杨行密待心腹功臣竟然如此轻慢,而任从奸邪宵小索贿要挟,这却不是要让麾下众将心灰齿冷?”
安仁义一边说着,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忧虑之色。听得出来田頵会对各自效命于不同君主的安仁义大吐苦水,完全没拿他当外人;而安仁义也会为田頵忿忿的抱不平,由此可见他们虽各为其主,交情也已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而李天衢听过安仁义陈述过后,则意味深长的说道:
“吴王杨行密,为人城府极深,也有雄主之才,又怎会对身边亲信要挟有功之臣而坐视不理?而田頵先前自作主张,引军意欲攻打升州冯弘铎,却未曾请示吴王,这便已犯了杨行密的忌讳。
何况田頵招揽名士、广纳幕僚,这在吴王看来,也未尝不是要自立一方,而有不臣之心...孤以为,宁国军藩镇幕僚,竟敢肆无忌惮的向田頵勒索要挟。这恐怕也是吴王有意为之,而要试探田頵是否有反心吧.......”
安仁义一听更急,连忙道:
“如此说来,则田兄危矣!而方今他于长江以北据诸州之地,又兼并下攻取梁军的濠、宿二州,如今声势,虽说尚不能与吴王分庭抗礼。当统掌各地,帐下六万兵马,也堪称一方豪雄。
大王,既然吴王不能容田兄,我军何不前去招拢?以我与田兄的交情,晓以利害,想必也能说服他倒戈投从,如此非但田兄能脱离险境,大王又得一大将,再占皖北,一统江淮之地,不是更能壮大我军声势?”
“不妥!倘若策反友军大将,又趁势占据江北诸州,则要与吴军立刻决裂!方今与朱温大战在即,联合攻讨梁贼的友军之间,也断然不可再生出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