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杨行密的野心...终究不肯归从于主公,也不满足于只统掌几处藩镇啊......”
庞师古与郭言又惊又怒,他们也立刻意识到本来自家主公朱温的计划,是要占据徐泗之地,以隔断开李天衢治下大片疆土。然而杨行密竟然也加入进与己方势力为敌的联军当中,突然出手要袭取濠、宿二州,这却是要切断他们所统领梁军的退路!
阵列中顿时引起一阵骚动,而郭言忿声骂了几句,又立刻望向庞师古,疾声言道:
“原来李天衢有恃无恐,是因为又撺掇了杨行密那贼汉与主公为敌!庞将军,我等又当如何?是否应该班师回去,驰援宿州与濠州,以免得被敌军切断归路?否则杨行密倘若奸计得逞,而我等一时间又攻取不下徐州,那么反而要身陷于李天衢、杨行密麾下敌军当中!”
而庞师古低头沉思了片刻,却断然摇了摇头,沉声言道:
“不妥!宿、濠二州以西,依然是我梁军掌控的领地,主公闻知杨行密骤然发兵北上,也必然会有应对之策。而主公委于你我的重任,是要攻占徐、泗二州!倘若我等引军回援,便是延俄了战机,李天衢更能好整以暇的调遣兵马,加固徐州与泗水城防部署,如此耽搁时日,再挥军来时,要攻取徐泗之地,更是难上加难!”
郭言听罢一怔,旋即迟疑的说道:
“可是...杨行密既然也与李天衢勾结在一处,他挥军奇袭宿州与濠州,同样也极有可能要派兵与徐州守军联合。倘若如此,攻取徐、泗二州,也要比先前所料想的将困难许多,我军如若不能攻取,而后方有失......”
“没有什么可是!”
性情向来持重内敛的庞师古,竟然横眉怒目、厉声怒喝,随即他瞪视向郭言,以不容质疑的威严口吻又说道:
“方才我也已说过,主公钧旨,绝对不容违背!主公命我等要尽快攻取徐州,那你我便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徐州!宿州高季昌,他要求救兵,自可去派遣快马往西去向同僚部曲报急。我意已决,尔等须谨奉主公钧旨,听我军令,不可班师回援,继续行军,目标所向,也仍是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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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师古做为朱温麾下有权力总掌一方兵马主帅的嫡系心腹,李天衢不但知晓他也极有可能会做为另一路要袭取徐、泗二州的主将,更能预料到他就算明知后方有变,也依然会继续进军。所以事先便以“倘若梁军是庞师古引兵来犯,我观其为人,他又如何如何...”的口吻,已派遣快马赶赴徐州彭城,传达晓谕守军部众。
与朱珍同样作为最早追随朱温打天下的左膀右臂,也是宣武军初期掌控兵权分列一、二把手的嫡系宿将。朱温会对朱珍的猜忌与日俱增,可是他却能完全信任庞师古,把军中大权交托于他也完全不会猜疑...也不是因为庞师古具备顶尖的治军指挥能力,而是因为他侍奉君主不但谨言慎行,更会毫无保留的施行朱温所下达的所有命令,其中也决计不会自作主张而打半点折扣。
可问题是,就算是出兵打仗,庞师古谨奉朱温的命令,也未免听话过头了。
毕竟李天衢也清楚的记得,按史载正史朱温也与杨行密开战初期,庞师古就是执拗的奉行朱温的所有命令,而决计不肯有半点违背。他率军扎营于地势低下的去处,有将官立刻发现在此地结寨,容易遭受敌军水攻,而建议迁至于高处立寨。
结果庞师古可倒好,因为朱温命令他在此地扎营,就是认死理而不肯迁移兵马。麾下将官急了,直接劝谏到倘若吴军决堤放水,则几乎会致使我军惨败。结果庞师古听了更是急怒,以动摇军心为名斩了力谏他至于高处扎营的将官...果然吴军决堤利用水攻,乘机攻袭,致使梁军大败,而忠实履行朱温所有命令的庞师古,也不免战死于阵中......
如此庞师古勒令郭言继续统领军旅攻取徐州,而治所彭城方面,已经集结的几路军队,连同杨行密方面派来的军中名将,也已做好了部署,就等庞师古挥军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