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李天衢针对北面邻藩淄青军内乱所见采取的计划,也着实出乎节堂当中不少将领的意料就之外,有人也不免心里嘀咕主公对他老丈人都那么狠,如今怎么对一个以往又没什么交情的十六岁少年郎就如此仗义?
诚然淄青军统辖青、淄、莱、齐、登、棣等诸处州府,控制着华北平原东北部的胶东半岛绝大部分领土...再加上李天衢如今掌控的泰宁军,以及朱瑄统掌的天平军加起来疆域不仅几乎囊括了后世山东省全境,势力也已延伸到了河北、苏北地界...而淄青军藩镇如今的节度使王师范毕竟年少,又正值大将接连造反,已经直接威胁到藩镇中枢,似乎也是趁火打劫的绝佳机会......
理是这么个理,但凡事也都不可太想当然了。
李天衢却很清楚王师范虽然眼下不过十六岁,他却有能力迅速肃清藩镇内的反对势力,并且直接将唐廷调派来取代他的朝臣驱逐出淄青军,这段期间他看似藩镇帅位不保,其实在这个时候选择站在王师范一边,世人看来是雪中送炭,可李天衢自知这也不过就是做个顺水人情。
毕竟年少也未必无知,史载中王师范也已证明了他的确有接管淄青军的能力。
更何况,王师范手下,还有那个有能力迫使得最善打闪击战的葛从周也曾一筹莫展的智将刘鄩......
李天衢心中盘算着,他环视节堂内一众将领神色,随即又道:“毕竟我军已与朱瑄、时溥这两处邻道藩镇交恶,还要提防朱全忠那厮,时候关注宣武军那边动向...趁势谋取淄青军,还要到处树敌,如此殊为不智,也莫不如设法拉拢近邻盟友。更何况,淄青军叛将张蟾、卢弘倒以唐廷为靠山,如今唐廷皇帝打算削藩打压各地节度使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我军名义上虽然仍供他是天子国君,又怎能容他剥除我的权势?你们随我出生入死,谁又甘心受制于朝廷从其调遣、任其打压?我军就算力挺王师范,如今朝廷节制诸藩的法例名存实亡,明面上也不算如黄巢、秦宗权那般反了大唐,可好歹也要让皇帝晓得,想削藩,也没那么容易。”
在场众将听罢虽也有人表示认同,但张归霸寻思片刻,仍不免又问道:“可是主公,毕竟那王师范少不更事,先是刺史张蟾拥立唐廷派遣来的崔安潜接管藩镇,就连于淄青军掌握兵权的都指挥使卢弘,也已背反。纵然遣归弁前去,恐怕连王师范的面还未曾见得,治所益都便已然要被卢弘的叛军攻占...我军又何必要力保住那节度帅位都岌岌可危的小儿?”
李天衢听罢微微一笑,又长声说道:“归霸是以为王师范必然保不住淄青军,还认为近期内治所益都,也极有可能要被卢弘攻占?我却听闻那王师范年齿虽轻,可天资聪颖、恪守严谨,王敬武身故时没有传位于长子,而传给了他这次子,想来也是对王师范极是器重。
当然卢弘背叛、反攻益都,王师范虽然势危,但尚还不能笃定他必然守不住益都。且让归弁先去会晤,届时王师范丢了益都乃至藩镇帅位,亦或抵死守住益都尚能坚持段时日,甚至他反扑挫败卢弘也都有可能...而归霸既觉得王师范多半守不住淄青军治所,我就说他能杀败卢弘,权当搏个兴致,那咱们也不妨打个赌......”
哈?又赌?
节堂之内,当初便曾与李天衢打赌立誓过,随后便稀里糊涂的成了他麾下大将倒也舒心畅快的王彦章闻言就好像已形成条件反射了似的,他眉头微微一皱,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