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摆明了要与徐温僵持下去,可是他却并没有响应李简号召各部将帅联合起兵,清除吴国君主身边权臣的檄文,倒也有些蹊跷啊......”
听李天衢又长声说道,梁震自知帝君召自己觐见商议,可不止是饮茶闲聊,而是要让他针对吴国内乱拿主意的...所以他很快理清了思路,便慢条斯理的说道:
“微臣以为,刘威、陶雅虽愤慨徐温挟君弄权,但毕竟吴国幼主,还处于徐温掌控当中,故而投鼠忌器。可是徐温诱杀李遇、戕害同僚,意图架空杨氏篡权,已是路人皆知,有了李遇的前车之鉴,刘威与陶雅也必然不肯身赴险地,而试图与徐温交涉。
如此一来,吴国镇南军与歙、池等州府,与徐温掌控的宣、升、信、饶等军州形如两国。相互领地犬牙交错,刘威、陶雅、李简等地方将帅,一方面仍忠于吴国杨氏,可另一方面,却也只得拥兵与朝廷对抗,便犹如唐末诸藩割据那般,名义上虽仍为吴国属臣,却也不会再听命于朝堂。”
李天衢微微颔首,对梁震所言表示认同,他转头望去,又问道:
“那依爱卿之见,我朝又当如何?”
“眼下自然还是隔岸观火,什么都不做。”
梁震回答的却十分干脆,旋即阐述自己的观点说道:
“刘威与陶雅不主动出兵征讨挟制国主的权臣,却又不肯臣服于徐温,看来也不打算趁势自立,显而易见,他们对吴国王室仍是忠心耿耿。我朝就算借机遣使招抚拉拢,只怕也难以成事。实则对于刘威等人而言,实则眼下也是势如骑虎,只得拥兵据地与吴国朝堂僵持,让徐温有所忌惮,即便挟君篡权,却还不敢谋国篡位。
而徐温的野心已然展露无遗,他要在吴国独揽大权,绝不会甘心只控扼宣州、升州等几处州府。徐温下一步也必然仍要向刘威、陶雅施压,可他若兴兵讨伐,刘威与陶雅乃是吴国名将,绝非等闲。无论谁胜谁负,吴国因内斗而折损的兵马,也只会越来越多。
可是我朝如若贸然兴兵南下,外敌当前,关乎社稷存亡。刘威与陶雅毕竟仍忠于吴国杨氏,也极有可能与徐温谋议暂时搁置纷争,一致对外。徐温更有可能趁机招抚刘威、陶雅等人,而迫使他们只得认同由徐家掌控朝堂,届时吴国虽然明面上国主姓杨,实则已是姓徐了...但也仍能维持杨行密在世时的局面,而不至似如今这般朝堂与地方将帅僵持对抗的局面。”
正说着,梁震微微一顿,随即有意味深长的说道:
“但我朝继续观望下去,徐温独揽大权心切,必然会频频试图威慑刘威等人。他们几方之间大动干戈,还要搭上许多兵马的性命,彼此的间隙也自会越来越深...徐温对刘威、陶雅,乃至李简的杀心更会日渐加深,刘威等人也更不会打算与其议和交涉。”
除非刘威、陶雅肯入觐宣城,以打消徐温的疑心,亦或徐温肯放权不执着于挟制吴国国主掌控朝堂...否则这便是个终究解不开的死局,届时昔日袍泽同僚,彼此也只会视如仇寇。而我朝趁着他们相互攻伐之际,再突然发兵南下,徐温与刘威、陶雅猝不及防,届时也很难捐弃前嫌,而再度联手共抗外敌。而南征吴国的最佳时机...臣以为,也为时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