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温瞧着宋齐丘行至自己面前,也立刻吩咐道:
“袭杀了李遇容易,可刘威、陶雅、李简等宿将各自拥兵一方,知我已对李遇下手,想必也不肯罢休...我说引起宫禁军旅哗变,而挟制国君的李球、马谦乃是受李遇暗中致使,挟君掌权,已犯谋反大罪,所以我也只得出手将其袭杀...他们多半也不会信。
可是刘威等人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必须要做个交代,也要试探他们的反应。总之谁要为李遇出头,而势必要与我为敌,还须尽快着手准备出兵讨伐,先灭一路,而震慑其他将领,以此杀鸡儆猴!
但眼下还不可太过声张,以国主的名义下诏宣达李遇的罪状,以及发往刘威、陶雅、李简的文书又当如何写,便由你来斟酌考量。”
宋齐丘听了,也立刻恭身称是,继而又谏言道:
“主公不得已只能设宴诛杀李遇,不能再任由他怂恿朝臣,而议定弹劾主公的罪责...虽是势在必为,可刘威等人,先前本来便与李遇互通声息,意欲节制主公,不久后想必也会招聚兵马,而要与主公为敌。
只怕战事终究难以避免...而若要震慑镇守各地的将领顺服,宣州治下各部军旅,也必须完全由主公掌控。那也不止是李遇与其心腹,其他不肯为主公效力的军将,也须尽早除了,否则也唯恐日后生变......”
“我自然晓得,既然已把事做绝,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
徐温沉声说着,本来他最须担心的,应是那东汉末年名将周瑜后世子孙,勇冠三军,无论战功还是威望现在于吴国也是屈指可数的猛将周本。
可是周本出征打仗虽然无比生猛,对于吴国内部权力的纷争却并不上心。他为人纯朴,礼敬儒士,闲暇时乐善好施,就爱招聚知交喝酒豪饮...除了军中事宜,他从来都不愿插手涉足朝堂政务。
而且周本对吴国杨家虽然忠贞不二,他最初从军,是投到奉唐廷旨意接管宣州的池州刺史赵锽帐下,知道杨行密拓张疆土,攻克宣州,周本才被招抚收服,所以他与刘威、李遇、陶雅、李简...这些最早投从杨行密打天下的宿将经历不同,彼此的关系也算不上如何亲近。
更为关键的是,上一代吴王杨渥大肆打压迫害功勋宿臣,也让周本倍感寒心齿冷,现在也更不愿意掺乎进吴国朝堂权力的纷争...对于他而言,只要追随主公杨行密打下的江山社稷还在,而坐在吴国王位上的君主还姓杨,这就没有触及周本的底线,所以无论是谁掌控朝政大权,他只管为国出征奋战,其他的事,他不想管,也懒得干涉......
徐温寻思现在还能稳住周本那员宿将,自己也总不能将吴国能打的将领都给得罪遍了...而时逢当年于镇南军割据一方,而杨行密吞并赣地诸州之时,也只得顺服降从的豪强危倡仔于信州再度引兵作乱,周本再度兴兵前去征讨,也无法干涉国都宣城军事指挥权的争夺。
顾忌与周本那一方的武将彻底撕破脸皮,可徐温心说必定要完全掌控已宣州为中心的军队,才有与刘威、陶雅等本国军阀对持的实力...那么宣城这边还有个人,也是势必要杀的,他遂又沉声念道:
“要完全掌控宣州等地军旅...则还有那个米志诚,也务必要把他给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