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十几名随从受殷勤款待,渐渐的已喝得酒酣耳热。本来追随李遇前来赴宴所提起的戒心,也因那些徐温麾下将官热切的劝酒而放松下来。毕竟他们的上官敢来赴宴,也自以为确认徐温无疑已经认怂服软。这里到底还是吴国国都宣城,即便是狗急跳墙,哪个朝官又胆敢毫无任何理由的设计杀害同僚?
然而听得周围有人厉喝,一个喝得微醺的军官反应倒快,他猛的站起,伸手就要抽刀。可一句“不好!徐温使诈!”还没喊出声来,他身后缓缓摸进,忽然暴起的牙兵立刻抽出钢刀,便朝着他后肋间直搠了进去!两抹鲜血,顿时喷溅激射,而洒落在酒碗上,染得浑红一片!
钢刀在空中卷起的寒芒,又从旁边一个已经喝得上头,而还没回过神来的李遇麾下亲随脖颈间掠过。一颗刚刚瞪大了双眼的人头飞起,夹杂着血光颓然掉落,而重重的砸在桌案上,双目当中,惊惶之色便已凝固住!
早已听过徐温的吩咐,而潜伏在庭院周围的军健也纷纷暴起。抽出兵刃,立刻扑倒席宴间左砍右杀,一股股鲜血激射而出,也当即将周围染得通红。惨叫声频频响起,将满桌酒肉打翻,很快又被踩成一片狼籍。而方才看起来还其乐融融的酒宴,此刻便已彻底化作血腥的修罗场!
李遇麾下这十几名随从,虽然尽是披着衣甲携带兵刃,可他们放松了警惕,的确疏忽大意。只顾着大吃大喝,所以徐温麾下死士突下杀手,也一群豺狼冲进了羊圈,转瞬间便他们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区区十几人,很快便被赶尽杀绝,血肉模糊的倒在一片狼藉中......
而厅堂当中,李遇意识到了徐温非但并没有顺服,甚至还要把事做绝,已不顾及要与自己拼个你死我活...他痛骂了一声“奸贼!”,趁着彼此相距不远,锋刃明晃晃的佩刀出鞘紧绰在手中,便朝着徐温直窜了过去!
“义父小心!”
李遇正恨不得立刻将徐温大卸成几块,却忽然听得有人从旁高声呐喊,声音响若洪钟。一道利芒,也朝着李遇头顶狠狠的劈斩下来。
不得已架刀格挡,金铁交鸣声大作。李遇陡感虎口剧震,他再怒目瞪视过去,眼见有个二十岁上下,生得方额隆准,身长七尺的后生已拦在他与徐温中间,瞧清了来者是谁,李遇仍是咬牙切齿,而心中恨道:
徐知诰!你这黄口小儿,当初贱称作彭奴,也不过是微贱落拓的流民。虽然认了徐温狗贼做义父,可当初最先也是为先主收养的。如今也要协助徐温挟制国主杨家,而死心塌地的甘为权奸的走狗家奴么!?
虽然已是怒极,更更不得立刻将徐温、徐知诰这对义父子斩杀...可就这么一顿的功夫,厅堂周围潜伏的军健相继杀出,一排排兵刃闪着耀眼的寒光,便直朝李遇这边涌来!
李遇脸上酒意,也已全然不见,他凭着以往征战厮杀历练出来的功夫,面对从各个方向冲杀过来的军健,只这一时片刻的功夫还尚能自保。陆续砍翻了几人。鲜血淋沥沥的溅得满身都是,李遇再瞪目朝前望去,就见徐知诰确认过他义父徐温安全,便又向这边直撞过来。
口中恶言厮骂不休,李遇手中佩刀,如冷电一般将一名杀至身前的军健剁倒,旋即也向徐知诰那边冲了上去。然而一排长枪拼命的攒刺过来,李遇拼命抡刀乱砍,陆续荡开兵器,连带着几支枪头抛飞...趁着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前面,从斜侧暴蹿冲出一道黑影,也立刻挺起了长枪,便朝着他恶狠狠的直捅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