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公羡忿恨的念着,他本来以为先行假意臣服,毕竟魏朝疆域辽阔,难以一直兼顾静海军藩镇...那么只要争取机会留在交趾,自己还是自据一方的军阀,大可以关起门来做皇帝。就算中原朝廷会委派官员前来约束,可是在自己的地盘,要架空那些外人还不容易?
然而现在身处于厢车当中,就相当于被半拘禁的状态被魏军看管。矫公羡也只得完全遵从安排,做为向导引路,规劝地方上的交趾军放弃抵抗...再过不了多久,还要乖乖地离乡北迁,现在事态的发展,也已完全脱离他的掌控之外。
更让矫公羡心中滴血的是...虽然他背叛了杨廷艺,可是自问也是交趾豪族世家出身,可以挑拨交趾与中原王朝之间的对立情绪,以后还会有机会扯旗造反闹独立...但是魏朝军旅在静海军进行血腥清洗,杀得交趾土豪世家十不存一,这岂不是极大的削弱了以后可以拉拢的本地势力?
只是现在即便被打碎了牙,也只得往肚子里咽了...矫公羡情知大批交趾平民被强行迁居,恐怕再过个两三代人,便将彻底融入当地。可是当年繁荣盛世、万国来朝的大唐都已经亡了,他就不信如今的魏朝江山会一直稳固下去。
以后只要能盼来合适的机会,我还可以鼓动北迁的交趾民众,让他们再回忆起魏人又是如何打我交趾进行血腥屠戮,并胁迫平民背井离乡的...再挑起对中原王朝的仇恨,伺机杀回交趾,成就王者霸业。只不过以目前的形势而言,我还要忍下去......
矫公羡还在寻思时,他所处的厢车却忽然剧烈颠簸起来,旋即外面杀声大作,竟然还有利刃切割血肉的闷响声乍起,吵杂的惊呼哀号声也变得愈发响亮起来...矫公羡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起身要出去一探究竟时,便又听厢车外有魏军将官厉声喝道:
“此地竟然还有交趾暴民作乱,听我号令,迅速列队迎敌,切不可让贼众冲撞了车仗!”
暴民作乱?静海军下辖诸州各地的藩镇牙军,乃至豪族私兵,但凡仍要抵抗的,差不多也都被你们赶尽杀绝了...这时候哪个还敢冒头前来送死?
矫公羡听罢顿觉蹊跷,心中也油然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正要有所动弹,厢车车门突然间便已被打开。当矫公羡再定睛望去,就见一排排手执大槊的魏军甲士,已在外面团团围了几层,彻底将他堵死在车厢里面。目光透过那些魏军步卒所组成的队列缝隙间,麾下的交趾亲兵竟然都已倒在血泊当中...统领这支部队的魏军指挥使,正策马朝着厢车内凝视过来,他神情冷漠,然而矫公羡也分明从对方眼中看出一抹嘲弄之色......
意识到大事不妙,矫公羡赶忙要逃,却已是无处可逃...当先便有两名甲士疾速上前,攥紧了槊杆,朝着车厢内狠狠刺去。槊锋则分别从矫公羡的肩胛、腹部贯入,当即便将他搠了个对穿!
剧烈的痛楚,迅速在体内蔓延开来...矫公羡疼得惨嚎一声,旋即如发了疯一般要朝着厢车外扑去。然而他的身体却被两支大槊给钉住,又有几名步军迈足上前,齐刷刷挺槊前刺,矫公羡的腿股赫然多多出几個血窟窿...但几只槊锋从他体内抽离出来,霎时间鲜血喷涌,矫公羡的身子也登时瘫了下去,如同烂泥般倒在车厢当中。
已经意识到自己就像是个押解到屠宰场的牲畜,再要挣扎也毫无用处,就等着被开剥宰杀了...矫公羡惊怒已极,身子却因钻心痛楚,以及极度恐惧而颤抖个不停。